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才刚还是奄奄一息宛若雨中浮萍的河东伯唐达一个猛子就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海公公,您说什么?”
唐达错愕着一对牛眼,冲着面前的海公公再次发问道。
他不相信皇帝竟然会像唐稷说的那样,真的给自己的这个纨绔儿子一官半职。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堂堂河东伯爷才刚在北疆前线立了战功,就算皇帝想整他,也没理由啊!
更何况,他河东伯唐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矜矜业业的,
什么狗屁的朝廷府院之争,他从未涉及过分毫。
什么乱人心绪的朋党之友,他更是没交过一人。
即便彼时的河东伯唐达把自己的脑袋想破了,他也不知道皇帝究竟为何会把圣旨赐到唐稷的头上、
“哎呦,我说河东伯啊,您可真是老了,连耳朵都背了。
您就在这儿歇着吧,咱家要给唐公子宣旨了,一会儿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呢。”
海公公朝着唐达摆了摆手,旋即便自顾自的将手中的圣旨展开。
而一旁的唐稷见状,也是赶忙跪下了身子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河东伯唐达之子唐稷,孔武有力,四肢发达,颇有其父之风,恰逢校阅没名次,朕特以材施政。
宣唐稷入内宫为六品御前带刀侍卫,具体细则需翌日到吏部查阅,钦此!”
轰隆隆!
随着海公公用他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喊完了圣旨之上的内容之后。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河东伯唐稷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云开雾散的表情。
而海公公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唐稷能得官这件事儿,即便是放在整个京圈来看,也是十分炸裂的。
“我,河东伯府......臣唐稷接旨!”
唐稷习惯性的用伯府的称谓作依仗,可转念一想,他这次封官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在朝中给皇帝提出的那个十六字箴言。
而且皇帝李佑堂的这旨赏赐也是给到他唐稷个人,并非是河东伯府。
所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唐稷才会脱口而出以臣自称。
“起来吧唐公子,这是你的官印和官服,明儿一早啊,你就随着大臣们入朝,在吏部把你的户籍调成大内军籍。
然后再领三个月的俸禄,另外还要去兵部领取御前侍卫所佩戴的凌春刀和银丝甲。
明儿可是你上任第一天,陛下特地嘱咐了,你万万不可耽搁了入宫的流程。”
海公公见唐稷这恶少,虽然是天生脑疾的货,但却又能在他的眼中看出几分灵光。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吧,不过说起来,能给唐稷谋一个在宫中的官职,让他整日朝九晚五的去工作。
如此一来,他能在京中作祸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也算是为这些京城的百姓和官吏,在侧面造福了。
“放心海公公,小爷......臣唐稷,万万不会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唐稷学着前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对着海公公回应道。
而海公公见状,也是浅然一笑,拍了拍唐稷的肩膀淡淡道:
“唐公子,说句题外话,即便是这次校阅考试排名第一的李牧之,他所顶戴的官职都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闲职。
先说那最基本的俸禄,与你这六品御前侍卫相比就差出去一大截,其余节假日的休息和各种官员的福利待遇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样样不如你。
陛下给了你如此大的机遇,唐公子,你可要改过自新,好好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啊。”
听闻此言,
唐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原来前两天那个大半夜过来斗诗的小心眼李牧之还真有两把刷子。
虽然在文学的造诣上表现平平,但既然能够按照常规方法夺取到校阅考试的第一,这便说明,这小子在政治上的天赋还是有的。
只不过。
明天自己手握凌春刀正式上岗的时候,若是被这从六品的李牧之看到。
怕不是要把这个小心眼子的官二代的肺子都要气炸了?
“臣自然不辜陛下期待,自然不负海公公的嘱托。”
唐稷又将腰背弯下了几分,朝着海公公恭敬的说道。
而海公公见状,也是心满意足的扬了扬拂尘,便带着身边的一众黄马褂匆匆赶回了宫中。
这个在京城当中为非作歹,享福恶名的大纨绔,能够如此规矩的对待他这个传令的太监,已经足够他挣面子的了。
再待下去,若是唐稷这脑疾突然犯了,真弄出什么乌龙可就不好了。
而望着海公公等一众黄马褂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
唐稷也注意到了俯身趴在地上满脸错愕的便宜老爹。
“爹,你趴地上干什么,海公公不是说了,这个圣旨不用你跪的么?”
“我的麒麟儿啊,爹跪的那里是这张圣旨,爹跪的是你头上的唐家列祖列宗啊!”
唐达一个匍匐直接趴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他,更是朝着祖宅的方位,磕头如捣蒜,“不孝玄孙唐达叩谢唐家列祖列宗显灵,是你们保佑我儿能得陛下赏识,是你们保佑我儿能不被自己饿死!
如今唐家祖宅被变卖,等一年之内,不孝玄孙唐达即便是倾尽家财,也要为列祖列宗把祖宅赎回来!”
河东伯爷苍老而又宛转的哀嚎,循环在这大院当中久久不能散去。
而唐稷也趁此空档,赶紧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了这一身黄色的御前侍卫官服。
唐稷的身材本就是那种十分壮硕结实的,这种宽肩的官服,穿在唐稷身上非但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反而更能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
门外的河东伯唐达,趴在窗户缝上瞧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正当他想要大开金口,好好赞美一番自己的麒麟儿之际。
轰!
一声巨响,一名看上去年纪与唐稷相仿的青衣女子赫然打开了伯府的大门。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姑娘非但没有半点生分,反倒是对这伯府异常的熟悉,即便是她见到了这院中的数名家丁也没感到有多意外。
“姑娘,请问你是?”
唐达见此,便有些止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找唐稷的,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便可,就不进府中喝茶了。”
李霜月十分自然的回应道,整个过程更是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
“有意思,看你的打扮应该是酒家出身吧,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你家的酒没给银子?”
唐达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说着,伸手便要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来。
“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钱的,我与唐稷,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亦师亦友.....友?这么说来,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