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海虽然觉得盒子里的巧克力形状有点奇怪,还有一些黑褐色的东西从包装纸里漏了出来,但他又没见过巧克力是什么样子,加上确实没有打开过盒子,他认定了是商店的人欺负他,大吵大闹个不停,嚷嚷着他是大学生,敢欺负他就让政府和学校出面。
经理没办法,只得打开了一个新的巧克力盒子,给马明海看完好的巧克力是什么样子。
“你这该不会是放火炉边上烤化了吧?”围观的人说道。
马明海这才知道原来巧克力还是个娇贵玩意,稍微热一点就会化掉,他想起他怕室友看到,硬是在胸口捂了好久,这下没话说了,只能认倒霉。
巧克力这事李芳草转背就忘了,她要做的事太多了,新型菌种培养技术已经成型的差不多了,她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写论文,周末还得去照顾江老太,连给杨知非写信都要在睡觉前争分夺秒,压根分不出一点精力给不相关的人。
等到印刷厂把新出版的食用菌养殖技术指南寄给李芳草,作者江黎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
李芳草赶紧把书寄了几本给小王庄的王连山,希望能帮他们改进一下菌种移植和养殖的技术,提高产量。
新书拿到没多久,李芳草作为第一作者写的论文连着发表了两篇,技术功底扎实,含金量高,系里出了喜报张贴在醒目显眼的位置。
不了解李芳草的同学们都惊呆了,他们以为这个顶着高考状元的学霸上完课就走人,不跟他们来往玩乐是高冷,谁知道人家都已经做出那么多成果了。
不少人试着去跟李芳草来往说话,请教问题,这才发现人家姑娘相当平易近人,有问必答,耐心温柔。
还有人想让李芳草带他们一起进实验室做实验,李芳草也诚恳的解释了,她能进实验室是因为从前就有种蘑菇的技术,也在研究所工作过,但其他同学没有相关经验,大一就先集中精力学好专业课,等大二了,老师会挑选优秀的学生进实验室的。
同学们也都表示了理解,更加佩服她了。
有人喜欢李芳草,就有人对她愤怒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马明海看到喜报,看到的不是同学江黎能力出众,也不是她勤奋努力,而是有个好爹就是一切。江黎全靠有个当权威专家的爹,才能拿到这些瞩目的成就,根本就是爸爸追着喂饭吃。
要是他有个好爹,喜报上的人就该是他了!可惜他不但没个好爹,想找个好岳父都未遂。
可恨他还被江黎父女恶意针对,连班干部都当不了,还因为巧克力生活拮据,这大学生活可谓处处举步维艰。
想到这里,马明海恨的控制不住要把手里的红苕给扔到面前的湖里去,然而刚举起手又放下了,要是把红苕扔了,他就得饿肚子了。
这会儿上,有人从旁边喊了他一声,马明海转头看是严红娟,随意的点点头。
严红娟盯着马明海手里的红苕,问道:“你就吃这个啊?”
马明海尴尬的把红苕往背后藏了藏。
“你怎么不去食堂啊?”严红娟问道,一副热心班干部的架势,“你一个大男人,吃这点红苕能吃饱吗?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我是生活委员,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去跟老师反映。”
不少同学都把学校发的补贴寄回了家,宁可自己勒紧裤腰带,就想让家里人过的好一点。
马明海哪敢再把这事捅到刘老师跟前,学校一调查,不就知道他买礼物去给江黎,结果江黎拒收的事了,江黎爸爸一怒之下利用权势收拾他怎么办?
“不是家里有困难,是我把这个月的补贴都给江黎买道歉礼物了,可惜她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商店的人看我是外地人,也不肯退货。”马明海叹气的摇头,一副无奈苦笑的模样。
严红娟义愤填膺的说道:“你在哪家商店买的?我带你去找他们,怎么能欺负外地人?”
“算了,我得给他们证明,外地人也是买得起好东西的。”马明海故作幽默的说道,不敢真的再去找商店麻烦。
严红娟看着如电影男主角般英俊的马明海叹气,“我看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要不然,江黎她能这么欺负你?”
“都是同学,不能计较那么多。”马明海大度的不得了,他是拿不下高冷的江黎,可把一个涉世未深又单蠢的严红娟哄的服服帖帖高高兴兴,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两人又在湖边有说有笑了好久,到了傍晚,严红娟去食堂自己掏了粮票给马明海买了晚饭。
以前严红娟都是第一个回宿舍的,今天她却回来的格外晚,走路轻快,脸上挂着红晕,还哼着歌。
孙云竹的洗脚盆子放在地上没来得及去倒水,严红娟不留神踢到了,溅了点水到她鞋子上。
要是以前,严红娟早就嚷嚷了,非得尖酸刻薄,上纲上线的说孙云竹几句不可,但今天她只是低头看了看鞋子,跺了跺脚,就哼着歌端着脸盆去洗漱了。
孙云竹都做好道歉的准备了,结果对方一招不出走了,让她惊了半晌,悄悄问鲁昭月,“她今天是怎么了?”
鲁昭月茫然摇头,“谁知道啊。”
连着几天,严红娟都奇奇怪怪的,在宿舍的时候时不时一个人红着脸偷笑,还出去买了毛线回来,把毛线套在椅子上缠毛线团。
鲁昭月好奇的问过她给谁织的,看毛线颜色,应该不是给年轻女孩的。
严红娟含糊说道:“给我家里人织的。”
孙云竹若有所思的盯着严红娟手里的毛线看了几眼。
第二天去上课的路上,孙云竹挽着李芳草的手,悄声跟她说道:“严红娟八成是给马明海织毛衣。”
“给他?”李芳草震惊了,“他们俩在一起了?”
孙云竹嘿嘿一笑,“我在食堂看到过严红娟给马明海买饭,不止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