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知道误会就改正
“艾馨枚,18岁。”艾馨枚低声说。
“你再说一下,自己父母的姓名和年龄?”辛宝梅说。
“我的父亲叫艾复玺,53岁;
母亲叫佟晓悦,50岁。
我有个弟弟叫艾宗逊,16岁,在京都曲艺团工作。”艾馨枚说。
“和你一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辛宝梅又问。
“他是我老公,叫周长利,20岁。”艾馨枚坚决地说。
“你们结婚了吗?”辛宝梅突然严肃地问。
“结婚了!”艾馨枚斩钉截铁地说。
“结婚证有吗?”辛宝梅更严厉地问。
“我父母把户口本藏起来了。
我们办不出结婚证。”艾馨枚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委屈地回答。
“按照法律规定,没有结婚证你们就不能住在一起。”辛宝梅放松口气问。
“我们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反抗包办婚姻,怎么就不能住在一起!
我希望政府为我们做主,不用户口本也给我俩办个结婚证。”艾馨枚神情激动地说。
“咱们先不说这个!
你男人的父母叫什么,多大年纪?”辛宝梅说。
“我老公的父亲叫周熙君,54岁;
母亲叫郎久蕙,51岁;
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周远利,24岁;
嫂子叫关醒悦,22岁;
他们的儿子叫周溪冬,2岁。”艾馨枚如数家珍地说。
“我的询问先到这里,咱们先休息一下。”辛宝梅轻松地说。
中年女警转身出去和询问周长利的警察一对口供,两者一模一样,没有差错。
周长利还提供一个证明人叫高满金的人名和电话。
“这样看来,他们还真是反抗父母包办婚姻的年轻人,不是萍水相逢的野鸳鸯。
我们是否抓错人了?”中年女警对派出所领导说。
这时,一个年轻人来到派出所,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说:“我是艾馨枚的弟弟,叫艾宗逊;
我能证明我姐姐和周长利是相爱的一对恋人,周长利的父母同意他们结婚。
我家里老人反对这门婚事,我家老人将户口本藏起来,不让二人办结婚手续。
二人追求婚姻自由,只能没办结婚证就住在一起。”艾宗逊接着说。
派出所见有人出面证明,立即确认周长利和艾馨枚是追求婚姻自由,反对老人包办的典型。
这是政府一直支持的新风气,派出所立即放人并做了道歉。
所长派了一名警察陪同他们回家,当着众街坊的面,揭去封条并向周长利和艾馨枚赔礼道歉,公开地为二人正名。
“弟弟,你今天怎么会来派出所为我们做证?”警察离开之后,艾馨枚问。
“姐,我在家正要睡觉,突然感到心跳加快,我就感到可能你出事了。
这个感觉我以前就有过,而且很准。
所以我赶忙骑车到你家找你们,看到门上贴着派出所的封条,我就找到派出所来了。”艾宗逊说。
“小舅子,今天我俩是绝渡逢舟。
你的义助,我们会记一辈子。”周长利感激地说。
“我的好弟弟,你的感觉让我和周长利提前离开局子。
我和姐夫谢谢你了。”艾馨枚说。
“姐,咱们俩从小在一起,那个年代,是你和我相依为命,在咱的祖宅躲了将近10天,7岁的你每天做饭给我吃。
直到父母前来接回我们。
这种苦难让我记忆深刻,这辈子难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祝你们从此事事如意,前程似锦。”艾宗逊接着说。
送艾宗逊出门后,周长利抬头望天,只见一轮圆月正看着他微笑。
周长利冲着月老拜了一拜说:“月老,我知道是你让我找到了好媳妇,我会年年拜祭你。”
二人被抓进局子又被放出,成为旗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传了小半年。
在此期间,周长利把祖宅的里里外外进行了一番改造。
原来院内用井水,没有上下水。
周长利请朋友帮忙,新建了几米深的化粪池,重新布置下水管。
又从不远的自来水总管道拉了根水管,给院子里装了自来水。
原来的简易厕所是蹲在粪坑上大小便,现在,新厕所里安装上抽水马桶。
还隔出了单独的浴室,随时随地洗热水澡。
周长利将原有2平米,四面漏风的小厨房,翻建出一间6平米像样的厨房并托关系在煤气站搞出用气户口,用上罐装液化气。
所有房间都安装上暖气片,冬天在厨房烧起土暖气,全部房间都暖和。
周长利将他俩的安乐窝,改造得舒适又温馨。
周长利又仔细认真地训练艾馨枚,使她很快掌握了许多技巧。
周长利不让艾馨枚出去奔波,在家享福,成为名副其实的周太太。
随着时光流逝,二人的事成为旧闻。
人们也不再关注二人的一举一动,周长利和艾馨枚的夫妻生活再也没人打扰。
周长利和艾馨枚与艾宗逊关系更加密切,艾宗逊也找机会做父母的工作。
老人其实也心疼闺女,他们没有强行将小两口赶出祖宅,仍然让二人居住,也说明他们为闺女留着后路呢。
不久,父母与艾复玺、佟晓悦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佛说,世间有因果,凡事有轮回;
人善有良缘,人恶众生怨。
虽然,艾馨枚不像周长利那样相信命,但是,她相信因果报应。
艾馨枚从小就知道,活在人世间,头顶有青天,暗处有神明。
行善作恶天必知,因果报应必应验。
人善,终有善报;
人恶,苍天不饶!
不久,一个现世报就降临在京都文史馆副馆长胥赫嵩的头上。
那是1978年5月的一天。
艾宗逊匆匆忙忙地来找艾馨枚说:“姐,你知道胥赫嵩吗?”
艾馨枚鄙夷地说:“胥赫嵩!
我当然知道,他原来是老爸的助手,现在是文史馆副手。
他毕业于燕京大学历史系,参加工作之时还算勤勤恳恳。
我在家里见过他,对他印象不错,没有想到他是人面兽心之人。”
艾宗逊生气地说:“在那个特殊年代,他看到机会来了就煽风点火、上蹿下跳,不久他就爬到文史馆的一把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