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铭重复道:“冰火之魂?”
黑衣人点头。
风铭思索片刻,道:“你先住在这大殿上,将你在祖界所见的山山水水,各种形态的生物,全部绘制成一幅图。在进入祖界前,我还要有许多事要安排。我现在是一派掌门,不得任性而为。”
黑衣人答应了风铭的提议,住在通天大殿,整日里绘制自己在祖界的所见所闻。
风铭仔细审视着元始门各脉的情形,不稳定的因素太多。
只要自己坐镇,没人能翻得起浪花。
可只要自己一不在,绝大概率要出事。
风铭决定将玉虚峰的首座与掌门一分为二,掌门人乃是一派的掌门人,不再继续兼任玉虚峰的首座。
“即便是元始仙尊祖师在世时,亦是身兼掌门与玉虚峰首座。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人去改这一祖制。”杜天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沉默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掌门师弟,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今日的声望,那可真是不输师祖了。”
那句“该满足了”,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还年轻,不能被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而裹足不前。”风铭沉声道,“大师兄,我要攻打妖界……”
“呃~”杜天雄失声道,“这可是数千年来人族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始终放心不下师父托付给我的元始门。思来想去,只有立一副掌门,真正执掌玉虚峰,将掌门的这重身份拿掉,可以最大化地消除不稳定因素。”风铭忧心地说道,“二师兄,我是不信任他的。他来到元始门,一定有他的重大图谋。六师兄看起来人畜无害,但竟然在天鸿城里置下颇为厚实的家业。”
杜天雄默然,心道:论到掌门心性,七师弟的确比师父还要更合适。如今,还能有什么人阻拦住七师弟?
风铭继续说道:“三师兄、五师兄,早就知道齐御风与白莲所做的事,从来不告诉师父,他们又是什么用心?想凭他们的那点本事,坐收渔人之利?我怀疑他们也是被人派到玉虚峰上来,有极明确的目的。此次进攻妖界,我会任命他们四人担任先锋。”
杜天雄忙道:“四位师弟并没有做出任何违反门规的事,掌门师弟切莫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他四人性命。大不了,给他们一个闲职,在玉虚峰上清修一辈子。”
“一个人的心烂了,就再也没有药医治。”风铭淡然道,“这件万难之事,由我来处理。”
杜天雄沉默片刻,转身走进祖师祠堂。
风铭独自走在山道上,感慨万千,人的心,海底针,谁也不知道谁想什么,谁又愿意走出舒适区,迎接未知的暴风雨。有时候,他都想默默放弃,做个不问世事的掌门,将来栽培几个弟子,一生也就这样完了。
玉虚峰上,灯火辉煌,月影楼台。
自从陷仙阵布下后,风铭取消了巡逻,故而此刻看上去,恍若仙境,不沾人间烟火。
南宫龙站在乾清殿外,眼圈黑得像是用浓墨描绘一般,他见风铭走来,快步迎上来拜见。
“有事?”
风铭瞟了一眼,随口一问,忖度着这个仇人是自己一念之仁留下,将来如何处置,可真是难了。
是人,就会犯错,不可能每一步都走对。
“掌门师兄,你能劝劝齐萱吗?”南宫龙小心翼翼地说,“这次回来后,她像是疯魔了一样。”
“她是南宫家的儿媳妇,我该用什么身份劝?”风铭诧异地问,“你们之间有矛盾?”
南宫龙的脸红透了,尴尬地说道:“她,现在时时刻刻要我尽丈夫的义务。”
“你是她的丈夫,她的这个要求合乎天理人伦。”风铭特意看了一眼南宫龙的黑眼圈,“再说了,那有一派掌门管人家两口子那点事的道理?有时候,我觉得我挺霸道,但我自认为还没有霸道到这个境地。”
“每每……齐萱都说她的身子本是掌门您的……她要在我身上毁了她的身子……”南宫龙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
“你该不会要向本掌门说,你连个娘们都治不了?还要本掌门出手?这合适?”风铭脸色微变,“说实话,你想不想回到故土家园,重振南宫家的辉煌?”
南宫龙郑重说道:“想!”
“不错。你总算没有白白揣摩本掌门的心思,有点开窍。”风铭笑道,“本掌门本打算将你们留在身边,以防不测。现在看来,你们一个个的不上进,那便是多此一举。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自行选择,是离开,还是继续停留。反正,我把你们当成对手,是希望你们变得强大,从而鞭策我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
南宫龙道:“齐萱终是元始门的弟子,就让她留在元始门。”
风铭淡然一笑,走进乾清殿。
南宫龙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朝新月峰走去。
“你找掌门人干什么?”齐萱站在山道上,披头散发,衣着不整,冷冷道,“你要休了我?”
南宫龙忙道:“夫人,绝对没有的事。掌门已同意让我们离开玉虚峰,前往故土家园,重振南宫家。”
齐萱冷冰冰地说道:“我不跟你走。”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南宫龙沉声道,心想,“风铭那诡异的笑容是明确的警告,做事太过分,风铭一定会出手。而且,风铭绝不允许岳母田心语离开元始门。”
“废物!”齐萱怒道,“你这么怕风铭,将来能成什么事?莫不如在这新月峰生许多的孩子,看风铭将来如何处理?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能报复他的办法了!”
南宫龙叹息道:“如果风铭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如何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我估摸着他马上要有大动作,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在这之前,他会重新审视元始门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谁挡他的道,谁就得死。我相信,今时今日,再没有人能怀疑他敢不敢杀人。”
南宫龙抱住齐萱,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再糟践自己,我要你雍容华贵,成为南宫家的女主人。明日天明,我们拜别岳母,便即下山。”
冷月如水,夜风清凉。
齐萱那颗冰冷的心感受到一丝温热,开始融化,可种在她心里的那颗仇恨的种子,也真正地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