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铸天寿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的眼眸骤然眯了起来，眸光中的杀气时隐时现。
王重明不甘示弱，他目光坚韧，腰身微弓，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而最为关键的是，一向以低调著称的丘处风，看到身旁王重明的举动，非但没有出言制止，反而也做出了跃跃欲试的准备。
现场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双方就像一个置于火堆上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也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的公孙昊终于动了，他先朝王重明看了一眼，接着又看向丘处风，旋即微微笑了笑，道：“两位不必这么紧张，老铸一向就这个性格脾气，你们都知道，他说说而已，你们不用太过在意，今日我们一起过来并不是要逼迫你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下，那位在殒神战场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机缘，最好能够见一见那位本人，毕竟我们都是一个层面的人，即便有什么事情摊开来好好沟通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搞出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丘处风微讽地笑了笑，道：“公孙门主的话我怎么听得有些糊涂了，那位在殒神战场得到了什么样的机缘是那位本身的事，跟我们这些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为何我们几个需要好好沟通？”
公孙昊的眼皮跳了跳，却仍旧保持着微笑，道：“丘观主，大家都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了，你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们两个要不是想要独吞那份机缘，何必摆出这样的阵仗面对我们。”
丘处风看着公孙昊，不卑不亢道：“公孙门主，你不能因为自己有这种心思，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有这种心思，更何况，丘某人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那位在陨神战场得到的机缘，是那位本身的事，与我们这些人无关，丘某人口中所说的这些人自然也包括丘某人和王观主。”
公孙昊敛起笑意，眼眸骤然眯了起来，语气略显冷漠地说道：“这么说...你们两位是铁了心不想与我们几个好好沟通了？”
他的这番话，威胁之意已经毫不掩饰。
丘处风轻哼了一声，道：“不是我们两个不愿与诸位好好沟通，是这种事根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
“丘处风，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还真当我们不敢动你们两个！”他话音刚落，站在公孙昊身边的铸天寿就忍不住了，出言威胁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丘处风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冷笑道：“你们敬了吗？每一个圣灵墟境的修炼者都知道，贸然闯进一个修炼势力的私属领地等同向那个修炼势力宣战，你们几个不仅仅贸然闯进了我靡璃道观的私属领地，更是直接逼到了我靡璃道观的家门口，若不是我们出来的及时，你们几个恐怕都已经将我等身后的几个道观给掀翻了吧！”
眼见场面的局势再度升级，不周山巅天穹神殿的一位殿主突然开口，道：“圣灵墟境的修炼者都闻靡璃道观处世不争，最为低调，看来所谓的低调都是装出来的，两位观主明明很强势嘛，即便同时面对我们三家，都能保持泰然自若的姿态。”
丘处风看了他一眼，道：“龚殿主此言差矣，我们靡璃道观虽然低调，但是并不是懦弱，俗话说，人活一口气，如果连心中的这口气都不顺了，那还活着做什么，我们可以处世不争，可以不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
“好大的口气。”
这位天穹神殿的殿主还未来得及开口，铸天寿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冷笑地看着丘处风，道：“别说现在在场的可是我们三家，就算是我们上古轩辕门一家，都足以碾压你们这个破道观了，所以...我劝你们两个牛鼻子老道还是不要执迷不悟。”
丘处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即便只是你们轩辕门一家就可以碾压我们了，三家联手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你们不正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毫无顾忌地闯进我靡璃道观的嘛！可是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可以处世不争，可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们若是想要来硬的，我们奉陪便是，哪怕是身陨道消，也得拉上一两个陪葬的，反正东方这片天也快了，再苟延残喘个几百年也没多大意思。”
听闻这番话，铸天寿登时瞪大了眼睛，气得两眼直冒火星。
“走！”
就在他跃跃欲试准备动手的时候，他身旁的公孙昊突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他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公孙昊已经转身，自顾离开了。
眼见天门门主公孙昊都已经转身离开，上古轩辕门的另外两位门主也纷纷转身，紧接着，天穹神殿的两位殿主一声叹息之后，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最后，全程未曾说过一句话的缥缈仙宫两位宫主，朝着丘处风和王重明微微颔首之后也相继转身，只留下铸天寿还心有不甘地愣在原地。
不过看着其他几位的背影已经逐渐远去，再怎么不甘心的铸天寿也只能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
铸天寿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走出燕归陌谷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挡住了一路上一直沉着脸一声未吭的公孙昊，问道：“老昊，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公孙昊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不走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与他们干一场？”
铸天寿道：“干一场就干一场，我们这边足足八位，他们仅有两位，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公孙昊冷笑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怕，是得不偿失。”
铸天寿瞪着眼睛，气呼呼道：“怎么得不偿失了，难道他们两个还能翻天不成。”
公孙昊神色微肃，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道：“那两个老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们很可能真的会拼命的，而他们一旦不顾一切拼命一搏，我们八位谁都有可能深陷险境，这是其一，其二，那两个老家伙也提到了，我们东方这片天地本就已经脆弱不堪了，若是我们几个再动起手来，一番搅动，那就更坚持不了多久了。”
铸天寿沉着脸，一时间哑口无言。
数息时间之后，他的情绪稍稍平复，问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任由那两个老家伙独吞那份天大的机缘。”
公孙昊微眯着眼眸，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我选择离开只是不想事态进一步升级，弄得双方大打出手的境地，但那两个老家伙想要独吞那份天大的机缘，也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他看向了缥缈仙宫的两位宫主。
缥缈仙宫的两位宫主立马意识到了他的心思，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位宫主道：“我们缥缈仙宫的缥缈仙术确实可以做到隐匿于无形，只要我们尽可能地收敛气息，一丈开外，即便是那两位观主也发现不了我们的存在，不过我们缥缈仙宫的缥缈仙术一直都只是用来避市的，这种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的事我们连个实在做不出来，公孙门主，诸位，实在抱歉。”
说罢，她朝着公孙昊和在场的其他众人歉然的行了一礼。
公孙昊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他选择转身离开除了刚才他所说的两个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一方虽然有八人，但是除了他们同属上古轩辕门的四位，另外四位未必会与他们齐心。
换句话说，他们真正可以把控的力量只有他们四位。
退一步说，即便只是他们四位的话，仍然是可以拼一拼的，但如今多了四位，反而需要谨慎行事了。
多了四位，对靡璃道观施压显然是更有利的，但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可就未必了。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吃准，对方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
毕竟这一次他们三家能够走在一起，只是因为利益而已，只要在关键时刻，靡璃道观那两位突然许诺什么，这种事就很有可能会发生。
还有，现如今他们上古轩辕门可是圣灵墟境四大超高等圣级修炼势力之首，一直傲然于整个圣灵墟境，另外两家，以及靡璃道观，肯定是不希望他们如此凸显的。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削弱他们，对方都有可能会反戈一击。
这便是人性和人心。
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当时的局面的时候，他才果断选择转身离开。
铸天寿没有公孙昊这种缜密的心思，所以他并不理解公孙昊的良苦用心，当那位缥缈仙宫的公主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当即就有些不悦了，道：“慕容宫主，你这样就有些太不厚道了吧，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可是都说好了的，怎么....如今轮到你出力的时候你就装清高，找借口了。”
被铸天寿称为慕容宫主的女子是缥缈仙宫的西宫宫主慕容秋荻，面对铸天寿的嘲讽之言她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语气平静道：“铸门主可能误会了，当时我们两个只是答应过来看看，并没有承诺过什么。”
一听这话，铸天寿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道：“这么说...你们两个跟着一起过来只是想白嫖！”
慕容秋荻道：“无功不受禄，若是我们两个全程都没有出过力，自然不会要求分得什么好处，这一点铸门主多心了。”
“哦，对了。”
稍稍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有关铸门主和公孙门主说的这件事，我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了，也知道了大致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我们就不再继续叨扰了。”
说罢，她与缥缈仙宫的另外一位宫主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同时朝着在场几位微微一礼，“告辞！”
“这......”铸天寿顿时一阵蒙圈。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转身，自顾离去了。
八人一下子就剩下六人了。
不等为首的公孙昊开口，天穹神殿的两位殿主主动行了一礼，道：“公孙门主，诸位门主，事已至此，我们两个留下来也不合适，我们也告辞了。”
说罢，天穹神殿的两位殿主也果断转身离开了。
天穹神殿的两位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并不是因为什么不合适之类的借口，也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就对靡璃道观里面的那份机缘不感兴趣了，而是缥缈仙宫的两位走了之后，他们两个继续留下来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上古轩辕门有四人，而他们只有两人，整体实力根本不对等，就算他们出了力，最终有什么好处，也轮不到他们。
更为糟糕的情况是，以上古轩辕门的行事作风，很有可能会将他们两个推在前面，有什么不好的事，或者面临危险的时候，都让他们去顶。
他们也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才不想去当这种半点好处都得不到的冤大头。
天穹神殿的两位一走，本就蒙圈的铸天寿更是当场傻眼了，他不明白，好好的阵营怎么说散就散了。
“老昊，这...这是什么情况，是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回过神来瞬间，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身前的公孙，问道。
公孙昊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人心，跟你关系不大！”
顿了顿，他不禁冷笑了起来，继续说道：“现在你该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不愿动手，果断选择转身离开了吧？”
铸天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好像有点明白了，他们两家不可能会与我们齐心的。”
公孙昊感慨道：“纯粹依靠利益结盟的同盟是最不可靠的，也是最危险的！”
“危险？”铸天寿怔了一怔。
公孙昊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危险，如果当时我们与靡璃道观的那两个老家伙动起手来，进行到关键之际，他们反戈一击，对我们出手的话，难道还不危险吗？”
“不会吧，他们敢这么干？”一听这话，铸天寿顿时呆住了。
怔住了片刻，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操！”
他直接爆了一句粗口，继续说道：“他们会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