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听出冷夜有点儿不高兴，伸手拉住他，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原来他是有情绪的，只是平时伪装的太好。

    “你如果不怕听起来啰嗦嫌烦，我就随便说说……”

    冷夜没出声，只是重新把她搂回去，依然是刚才的姿势，言沐夕稍稍回忆了一下才慢慢说起：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刚上大二的时候，我选修了计算机基础方面的选修课，很少女生选这门选修课，本来是个老教授的课，那天他帮老教授代课。

    当他走进教室时，我们都还以为是不知道哪个隔壁教室的帅学长走错教室，然后他开始自我介绍，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教室的女生都是花痴脸……”

    “不错，他是有这个本事，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拼实力。”冷夜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竟是让言沐夕听出一点嫉妒的味道。

    “你说的时候我都没插嘴，现在你到底是不是要听我说的？”言沐夕觉得他这种情感表达还是挺好玩的，就特别噎了他一句。

    “嗯，继续吧……”冷夜的声音一沉，倒是回到了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味道。

    “老教授因为身体不太好，经常让他代课，后来大三就干脆换了他教，结果本来以前很少女生选的课，一下子成了大热门。”

    言沐夕往他怀中钻了钻，闻着他身上混了酒气的幽冷香味，回忆之间声音也跟着有些飘渺了起来。

    “虽然看着会心动，但是那时完全就是看帅哥的心态，直到我们小组要做一个心理学分析智能化的报告，我闺蜜才经常拉着我去找他请教。

    有一次周末我们一帮姑娘出去吃饭，我被她们灌了几杯酒，玩笑之间就说喜欢苏教授，刚好回来时经过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她们就推我进去表白。

    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傻乎乎的走进去，问他是不是可以和他说两句话，然后他居然就那么友善的让我坐，然后……

    呵呵，然后我就表白了，重点是他很认真的说，他不能接受师生恋，可是又不想因为拒绝我而错过，所以可以等我毕业。

    当时我的酒就都醒了，整整反复回想三个来回，确定不是做梦和愚人节，可是然后就逃一样的跑掉了，后来还是他约我认真谈这件事。

    不过也因为这样，我被人说有手段，还说我贪慕虚荣主动钩引教授，身边的闺蜜好友都疏远我了……”言沐夕的语气有些难过。

    “看来他之前已经对你有感觉了，只是你完全没有领悟而已，虽然他谈过不止一次恋爱，可想来在你这里，应该是走心了……”

    冷夜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带着醉意的低沉，却极尽了旁人视角分析的理性味道，好像是在对言沐夕说，又好像在自语。

    “沐夕……如果我说你对苏瑾煜的还不算爱，你相信吗？”

    “啊……”言沐夕一愣，重点在于他喊她名字时的那个声音，那个味道让她心里堵了一下，虽然声音截然不同，可味道像极了苏瑾煜叫她时的感觉。

    “其实你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也许你的理论积累够了，可惜他没有机缘在这个问题上做你的老师了。”冷夜的声音有些飘渺。

    “遇到景天阳也是你的宿命，只是你要走的路太难了，就算你对他有誓言，你做不到，他也不会怪你，所以你还是当什么都没说过吧。”

    “你都说是宿命，我又何必费力气去挣脱，认命就是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言沐夕也颇为不屑的反唇相讥，只是她这会儿突然就觉得有些困了。

    “明明是你在说我对苏瑾煜的不算爱，我摆好姿势要去爱景天阳，你又说路太艰难，不然你打算让我爱谁，难道爱你吗？

    可是你心里有你的‘唯一，彼此’，那我言沐夕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才没有那么傻，反正我爱谁都不会爱你这种死心眼儿的人……”

    听着身边的人声音越来越小，之后完全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冷夜才轻叹一声。

    “难道你不傻吗？也许你还没来得及爱上苏瑾煜，可他却已经爱上了你，至于景天阳……”

    要命的窒息感，让人足以昏厥的痛楚，四面八方压过来的水，沉重入水声之后的一连串水声，蕴含着无限力量的怀抱。

    仅有的意识只剩下求生欲，除了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水，他就好像一座孤岛，可却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拼尽全力去抓住他……

    冷夜一个机灵被怀中的挣扎惊醒，睁开眼睛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他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搂着言沐夕睡着了，而此刻她正死命的抓着他的手臂。

    “沐夕……醒醒……言沐夕，快醒醒……你做梦了……”

    冷夜的声音从小到大，感到她似乎听到声音，手上力道稍松，于是他便想把手抽出来。

    她好像感觉到了一样，马上又用力抓紧，只是这时他的手已经滑脱出来，手臂外侧的皮肤迎着她的指甲尖，硬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言沐夕挣扎中已经醒过来，只是意识还在朦胧之间，凭着手指间的感觉加上听到冷夜倒吸一口凉气，也知道应该是不小心抓伤他了，便马上睁眼睛去看。

    这时她才感觉到眼睛上还蒙着手帕，只好很无奈的伸手去摸他的手臂：“刚刚是不是抓到你了，有抓伤吗？”

    “我没事。”冷夜回答的语气颇为公式化，说话同时避开言沐夕伸过来的手，用搂着她的另一只手环过来将袖口拉到腕间，系上了袖扣。

    “冷夜，我刚刚又梦到溺水，那天是你救我的吗？”言沐夕突然就凑过来搂住冷夜，虽然身边没有水，可贴近的感觉却和梦中重叠。

    “没有景天阳首肯，谁也不可能救你。”冷夜的声音虽然还有点低沉沙哑，可却已经没有了那朦胧的醉意和层次分明的感情色彩。

    “对不起，晚上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你就当梦话忘记吧。”

    说话间他已经轻轻拉开她搂着他的手臂，翻身先摸了面具戴好，然后才起身走去门口打开中控开关。

    言沐夕扯落蒙着眼睛的手帕，在模模糊糊适应室内光线时，看到冷夜正站在穿衣镜前，借着床头灯照过去已经不是很亮的暖黄色光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