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没想到言沐夕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在她指尖触碰到面具表面时，他还是转动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把她的手移开，并顺势将她搂在怀中。
“傻丫头，怎么可能真是血肉模糊，就算曾经是过，再大的伤口也总会愈合，不会一直流血。”
傻丫头，言沐夕楞了一下，他这个称呼让人听起来有些亲昵的感觉，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画风，而后面那句话也带着点儿什么不同的东西……
“你脸上真的有伤吗？”言沐夕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很多年没用这张脸照镜子了……”冷夜的声音有些飘渺，空灵的弱回音贴在她脸侧。
“你有很多张脸吗？”她还是没法适应和那张冰冷面具“脸贴脸”的感觉，所以稍稍侧头避开。
“呵呵，确实有很多张，或者我换一张面具，换一套衣服，你就都会认不得，这样不好吗？”
冷夜说话间抬起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摘掉面具丢在一边，用带着人类体温的面颊贴上她的面颊。
“即使你现在可以感受到的东西，其实也可以伪装，你就没听过易容术吗？”
“好吧，如你所言，也许以后都不会再相见，或者见到也如不见，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她能感觉到贴着那一小块皮肤平整细腻，至少不会有疤痕。
“可是也许很快还要重复继续……”冷夜声音带着招牌的没有感情色彩韵味，说话之间分开他们之间的一些距离，换了黑色的手帕替代蒙着她眼睛的手。
“不过即便如此，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可以回答。”
“你和天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言沐夕想了这个问题很久，毕竟关于是鬼这种话只能用来“骗鬼”。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就是这么简单。”冷夜回答的很干脆，其实这个问题她问了很多次，只是他从来都没改过答案。
“好吧……”言沐夕轻叹一声，默认了他的答案，突然翻转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凭着感觉凑过去吻他，相信他就是这样的鬼，也相信眼前就是这样的梦。
就在这时，突然就有敲门声响起，这倒是很让人意外，两个人稍稍分开，冷夜在言沐夕耳边轻声让她问是谁。
“是谁？”言沐夕问道。
“夜，少爷让你现在过去一下，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
门外传来靳飞的声音，虽然没有人可以看到冷夜的表情，可他分明皱了一下眉头，而言沐夕更是一愣。
靳飞是来找冷夜的，说话的方式完全直接没有避讳，而且还是景天阳吩咐他来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我马上过去。”冷夜回答的很干脆，声音平静的没有感情色彩，说完之后又凑到言沐夕耳边轻声说。
“这种时候找我，是很重要的事，你安心睡吧，我应该不会回来了。”
“天阳他会不会不舒服？”言沐夕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似乎可以感觉到冷夜对这个“突发事件”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上次景天阳被下病危通知。
“放心，他应该没事，如果身体不舒服会叫医生。”冷夜的语气突然透出几分温和的味道，“看来你现在还挺在乎他，我替他谢过了！”
言沐夕对他这句“替他谢过”多少有些不屑，不过随他去吧，反正他好像把景天阳分身的角色扮演的很有灵魂感，她问过几次之后实在不想继续再纠结了。
冷夜这次记得帮她取下手帕，整理收拾好后，帮她打开中控开关才离开，而她在他开门关门的间隔中，隐隐看到有人站在门口，显然靳飞一直在等他。
“这个月的梦做完了，但愿下个月真的不用做梦了……”言沐夕环视整个房间，仿佛始终整个晚上都只有她自己在这里而已。
目光落在之前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那里，回想起来刚刚靳飞敲门的话，虽然冷夜说了景天阳健康不会出问题，可她还是忍不住拿手机过来发消息给他。
然而，她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盯着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选择放弃等下去，关掉所有的灯睡了……
夜色如水，身边永远都是看不透的黑暗，突然就亮起一盏灯来，同时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若隐若现的飘散出来。
香气氤氲，灯影摇曳，言沐夕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边缘，把脖子也往里面缩了缩，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朝着不远处的那点光亮走去。
越来越近的光影却也越来越模糊，终于一道厚重的磨砂玻璃门拦住她的去路，门外众多男女嬉戏的热闹声音和周围越来越冷的温度毫不相称。
言沐夕抓住玻璃门上的把手，想要推开那道门，可应手的重量却让她无法轻易推开，她缩了一下手犹豫着想要退回去。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你不想看到他的样子吗？”她脑海中响起一个中性质感的声音，带着鬼魅摄魂一样的穿透力，有些像冷夜的声音却又不是。
她的心一沉，终于鼓起勇气用力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瞬间柔和的光影变成了满目刺眼的白光，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你是谁？说出你的名字……快点……说错了就是死路一条……”又是那个像冷夜的声音。
“我……”言沐夕犹豫了一下，竟然好像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叫言沐夕……”
“呵呵，你答错了……”那个声音随着她的答案突然变得格外阴冷。
她仿佛听到了死刑宣判般紧张起来，拼命想着自己哪里答错了，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正确答案，已经被背后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推了一把。
四面八方涌来冰冷的水瞬间将她沉下去，同时大量水涌入她的口鼻之中，生生把她要说出口的答案呛了回去，然后是溺水的窒息感。
不对，是做梦，又是那个溺水的梦，可是应该有人救她的，为什么没有应该有的白光，为什么也没有沉重的水声，更没有那个救她的人。
周围依然是无尽的水，只是那种窒息感不断加深的感觉却变得格外缓慢，不管是什么样的梦，她必须醒过来，可却好像怎么努力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