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房门开启又关闭,好像做了一场梦,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然而,这比知道那是一场梦还要可怕,因为她不但实实在在见到了那个叫做冷夜的人,此时她心中的混乱感根本就不是一点点
虽然已经是临近天亮,可言沐夕枯坐发呆了好一会儿倒是又睡了,这次倒是和平时不同,一觉醒来都没有做梦。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果然这样的日子太过懒散。
言沐夕翻身半坐起来,随手拿了内线电话拨号给大管家玲姐:“玲姐,麻烦帮我准备安排一下午餐,半个小时送来我房里。”
“大小姐,先生过来了”玲姐说道。
“啊,大哥过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也不叫我”
“先生早上八点多就到了,说是太早不让我们叫您,没想到您睡到这个时候。”玲姐答道。
“呃,我也没想到,既然这样你帮我和他打个招呼,我洗漱收拾一下就下去。”
言沐夕这话说得有些尴尬,就算自己身体状况所限,可睡到这个时候,也还是太离谱了。
此时,没人知道,就在乔济璁别墅对面陈旧不堪的小楼中的一个房间里,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面前简易折叠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四宫格就是乔济璁别墅院落里的景象,虽然不能监视建筑内部,可能够看到院子里的情况也算是知己知彼。
景天阳通过很多关系,才确定了这栋别墅拥有者的身份,先签了半年的租约,然后再让手下去协商打算买下来。
这是他做事一贯的习惯,反正对于他来说,投资不动产本身就是一个盈利项目,只是利润大小而已。
类似这种在他看来没什么高额利润前景的项目,他通常会做长线投资,或者干脆交给自己名下一家公司的专业团队去运营。
不过眼下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值得利用的东西,反正他受过的训练就是让他可以轻松适应各种生存环境。
这里虽然陈旧了些,可上下水和电路都没问题,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整理出方便他居住和做事的空间。
虽然他这次回国主因是想言沐夕,想不受任何约束的去看她,可他也有些部署和安排。
在四分屏当中的一块上,有个穿素黑色休闲款毛呢大衣的男子在院落中走来走去,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他自然认得那人就是乔济璁。
乔济璁早上八点多到别墅,中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主建筑内,没有走出来过,差不多半小时之前他才出来,一直在院落中散步,好像是在想事情。
在景天阳的印象中,他一共打过两次电话,接过一次电话,貌似是在安排什么事情的样子。
然后他看到乔家的大管家玲姐从主建筑里走出来,和乔济璁交流了几句,就又回去了,不过乔济璁却没回去。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景天阳的眼睛为之一亮,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主建筑走出来
言沐夕穿了一件卡其色羽绒服,带着白色围灰白貂毛边的针织毛线帽,这样的装束其实是陆芊芊习惯的风格。
“不管你记不记得,都可以把这个角色扮演得出神入化,果然这些东西深入你骨髓的印象比我还深”
景天阳手指拂过屏幕,心中莫名有些难以形容的失落感,眼看着她走过去同乔济璁说话,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很熟络亲密的样子,他忍不住轻叹一声。
“沐夕啊,到底是我花心还是你花心,有的时候我看不透你,就算你只剩下大学时候的记忆,难道不是应该记得喜欢煜表哥的吗?”
然而他此时的问题,不会有任何答案,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就走回主建筑去了,景天阳靠向身后的椅背,微闭双目
反正这会儿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差不多已经是午饭时间,可他暂时不想吃东西,他只是会忍不住想起和言沐夕之间的过往。
现在想起那年过年的时候,他如何吃醋得要去故意气苏瑾煜,他也觉得恍若隔世的遥远
那天奶奶问苏瑾煜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什么时候结婚,苏瑾煜语带犹豫,也透着几分暗示,显然也是怀疑言沐夕的身份。
景天阳也看得出来言沐夕有心事,可偏偏看着他们各怀心事的样子,就是各种不爽,于是就故意搞事情出来。
他当时手里捏着个同套系的青花瓷小酒杯,杯中满满的白酒一滴未少,而他盯着杯中酒的目光也仿佛只是在欣赏,并不打算喝。
言沐夕倒是目不斜视低头吃菜,之前转到她面前的清炒苦瓜,这会儿盘中的菜已经被夹出一角缺口。
其实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苦瓜苦,或者她心里的苦比苦瓜不知道苦了多少倍,不过这时她倒是品出了对苏瑾煜的感觉,确定已经是放下,只是还有些留恋和不甘,这些总会随着时间散去。
景天阳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动了下桌面上的转台,苦瓜就被转走了,最后一盘白灼基围虾停在言沐夕面前。
她依然有点儿机械化的去夹,可筷子还没落到菜上就收了回来,她对用筷子剥这种有壳类不太擅长,自然不敢在这种大场面给“陆芊芊”丢面子。
当她抬起目光,才发现景天阳正用有些阴沉的目光看着她,而他戴着蓝钻婚戒的左手正停在转台边,恰到好处的提醒她,台子是他转的。
景天阳见她不夹菜,便稍移手指,把她面前的虾转到了他面前,拿起筷子夹了只虾在自己碟子里,然后把筷子放回到筷架上,居然就伸手去剥那只虾
有没有搞错,这完全不符合他知书达理的豪门大少爷形象好不好,而且这么看他的并非只有言沐夕,因为在其他人眼中这也不是景天阳应该做的事儿。
尤其苏瑾熠刚刚见外婆格外喜欢他大哥,已经眼中喷火,此时留意到景天阳的举动,更是肝都要炸了。
莫说是现在,即使很小的时候,如果他敢在这种规模的家宴上这么做,铁定还不等虾壳剥完,就会被赶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