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奇左右为难。
一个是生养他的母亲,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子。
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得罪另一个人。
沈若涵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着。
“砚哥哥,我不要跪,我的腿会废掉的!”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徐砚奇满眼心疼,“母亲,若涵已经知道错了,您别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以后我会好好教她规矩,不让她再鲁莽行事。”
徐砚奇越是护着沈若涵,徐母越是愤怒:“若是我今天一定要罚她呢?你当如何?”
“若涵身体娇弱,吃不得苦。若是母亲执意罚跪的话,儿子替她跪着便是了。”
徐砚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一掀衣袍,作势要跪在面前的瓷器碎片上。
徐母气得头昏脑涨,“徐砚奇!你……你给我停下,这件事情我不……”
江云笙眼疾手快的点了徐母的昏睡穴,“追究”两个字尚未说出口,徐母便晕了过去。
特意设计让沈若涵得罪了徐母,江云笙绝不容许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揭过。
“来人,快去请大夫!”
寿安堂里一阵兵荒马乱。
很快,看诊的陆大夫就来了。
“老夫人是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晕厥。日后一定要好好调养,不可再受刺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徐砚奇有些自责,他万万没想到,带沈若涵过来赔罪,会把母亲气至晕厥。
送走陆大夫之后,江云笙看向沈若涵:
“沈姑娘是侯府的贵客,本不该怠慢。但你接二连三的伤害老夫人,我们永毅侯府庙小,怕是留你不得了!”
沈若涵一脸不屑:“你要赶我走?凭什么?”
江云笙略抬高了些声音:“凭我是永毅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府内务都有我来打理!”
“砚哥哥,你看江云笙,她居然要赶我走!”沈若涵搂着徐砚奇的胳膊撒娇:
“人家舍不得离开砚哥哥,嘤嘤嘤……”
江云笙,你神气什么?
永毅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我迟早会夺过来!
还有你们江家富甲天下的财产,也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徐砚奇拧眉说道:“云笙,若涵孤苦无依,又曾救过我一命。我曾答应过要护着她一生一世,你不能赶走她!”
江云笙眉眼染上了怒气:“沈姑娘都把母亲气晕了后,侯爷竟还护着她!”
“若涵她……不是故意的。”
徐砚奇语气有些弱,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
“不管是不是有意的,沈姑娘两次伤害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江云笙气急败坏的说道:
“既然侯爷执意护着沈姑娘,就请你看好了她,别让她出来惹是生非了!”
丢下这句话,江云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里的下人看徐砚奇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徐砚奇只好把沈若涵送回观雨楼,并叮嘱她这几天不要出门。
沈若涵自知理亏,不好辩驳,她温声软语:
“砚哥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想伤害老夫人的。她是你的母亲,我敬重她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忽然晕倒,砚哥哥心里肯定很难受,涵涵真的好心疼砚哥哥。”
“那个江云笙也真是的,说话干嘛那么冲啊?如果换做是我,绝对舍不得对砚哥哥这样疾言厉色。”
想起刚刚在寿安堂的时候,下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徐砚奇心里就像堵住一团棉花一般,无比的憋闷。
如果不是因为江云笙对他态度恶劣,他何至于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严?
徐砚奇脸色微沉,对江云笙愈发不满了。
沈若涵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继续拨弄是非:
“砚哥哥,我们去寿安堂之前,是不是江云笙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所以老夫人见到我,才像见了仇人一样?”
“还有屋子里的那些瓷器碎片,会不会也是江云笙安排的?”
“她痛恨我抢了你,所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我!”
“可是,砚哥哥,涵涵是真的喜欢你,只想留在你身边而已,不想破坏你和江云笙之间的夫妻感情。”
“砚哥哥,你是永毅侯啊,世袭罔替的爵位,身份尊贵。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云笙竟然这么容不下我,难道她想让砚哥哥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徐砚奇脸色更加难看了。
江云笙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身份低贱,自己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若涵,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这句话,徐砚奇就离开了观雨楼。
另一边,江云笙回到沁雪院之后,流云不解是问道:
“夫人,沈姑娘犯了这么大的错,您为何不趁此机会,把她赶出去呢?”
“您若是态度强硬一点,把她赶走,就算侯爷护着她,旁人也挑不出理来。”
江云笙看了一眼窗户外面晃动的人影,幽幽叹了口气:
“她毕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
自己现在占理,想赶走沈若涵,轻而易举。
但是,江云笙还需要沈若涵继续作妖,激化她跟徐砚奇的矛盾。
这样一来,她就能顺理成章的跟徐砚奇和离。
和离之后,她再送徐砚奇和沈若涵这对渣男贱女下地狱,以报前世灭门之仇。
流云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影,她压低了声音:
“这柳嬷嬷真是可恶,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弄得我们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的,真是憋屈死了!”
江云笙轻轻一笑:“她和她女儿莲心,本就是老夫人派来监视我的。放心,等过几日,就把她们母女俩给解决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参见侯爷!”
徐砚奇推开门,面色愠怒的走了进来。
“江云笙,我去寿安堂之前,你究竟跟母亲说了什么?母亲竟对若涵态度如此恶劣!”
江云笙冷笑连连:“沈若涵害母亲受伤了,母亲才会对她态度不好,这能怪我吗?”
“母亲向来大度,况且若涵也不是故意伤了她,她断然不可能让若涵跪在瓷器碎片上。”徐砚奇冷眼盯着江云笙:
“江云笙,这么恶毒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江云笙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气得眼眶通红:
“你从宫宴上回来之,后就直奔沈若涵的院子,完全忘记了母亲正卧病在床,母亲才会一怒之下摔碎了茶杯。”
“侯爷觉得,一个让自己的儿子,连亲生母亲都抛在脑后的女子。母亲会待见吗?”
徐砚奇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