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听人话？还是要跟我动粗？”华北海身高185站在楼梯口俯视着前面的一群人，嚣张的说话语气一时震住了不知所措的家长们。

    闹哄哄的楼梯口早就有看不惯老叶的同事出来看热闹，有些人懂进退，有些人要脸面，他们就通过敞开的门看热闹，只有雀斑女人看见老叶被家长喂了老拳上去责怪打人的家长，去搀扶老叶，去帮老叶捡回了眼镜。

    华北海的一脚两句问话带来了很违和的宁静。

    也不知道华北海哪里越来的姿势，两手往腰里一叉，匪里匪气的。

    “既然你们愿意听人话，那我就说两句，这世道最公平的不是面对考试你努力就能考出好成绩！这世道最公平的是灾难来临的时候，它一视同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灾难来时，它要你命，它不在乎你读书好还是不好，现在，有个人，他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责，他要给大家的孩子争一个机会，一个从老天爷那里抢来的机会，那个机会叫作应急预演！他只要大家配合着去练习，是的，这样的练习必定会减少读书的时间，可是和生命相比，孰轻孰重，分不清吗？很难分吗？一个个的要自己的孩子优秀，要自己的孩子文明，怎么啦，来这样一个文明的地方耍泼？给谁做榜样呢？他做老师的时候就是个好老师，那时他只关心孩子的学习，现在他岗位变了，他负责学生安全了，他的视野变了，他要为孩子的安全负责，他一趟趟的跑各地学校，为危房的学校申请修缮补助，他的心一直没变，他的心想着的是孩子们好呢！”

    华北海的话没人去反驳，一半是有道理，一半是他刚刚展露出来的悍匪气质！

    只有一脸雀斑的女人扬起了嘴角，带着笑意看华北海的匪样热情。

    叶传志在汶川地震之前一直被人误解，他总是要求学校把预防灾情紧急应对作为重要课题去完成，在只追求读书成绩的当下，这位叶官员被学生和家长不理解，投诉到他的领导那里，领导也很不理解他，对他说你这是吃力不讨好，你的一片心意被家长误会你耽误学生时间。

    叶传志挨着领导的批继续做着他认为对的事，用他的话说，各司其职，做自己本分罢了。

    来投诉的家长自有他们的一套价值体系，除了一对夫妻转身走了之外，其余的碰到了华北海这个匪徒他们无可奈何，不敢当着华北海的面继续动粗叶传志只能转道去二楼投诉去了。

    叶传志把华北海引进办公室，泡了杯茶，“让你见笑了，刚刚还要谢谢你，杨琼说你找我？”

    我看了眼雀斑女子果然叫杨琼，看着她坐下椅子拉出抽屉，拿出她的零食，两包果脯，一包丢给她对面的老叶，一包从办公桌面推到华北海的面前。

    “这是奖给你为老叶解围的！咯咯咯！”杨琼扬着嘴角笑得很好看。

    “哦，谢谢！这，这是你偷了家里孩子的零食的吧？”华北海笑着揶揄杨琼。

    “哈哈哈！”老叶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撕开袋子就开吃，“小琼的零食可不是谁都可以吃到的。”

    “哪有，这是我家人出差回来给我带的，给你们尝尝。”

    杨琼也不理睬老叶的话就向华北海解释道。

    华北海也学着老叶撕开袋子尝了一口，不由得想起上次吃这样的零食还是在红姐的办公桌里才有的事，如今，几次电话，秋林和筱蔓身旁再也没有红姐的声音，她们俩也像有故意不再提起红姐，红姐好像真的从华北海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果脯的甜腻必须由茶水来消除，华北海快速的用茶水清了清，更像是要冲淡刚刚突然跳入脑海中的红姐一样。

    华北海一时的失神，看杨琼的时候的笑就有点不自然，华北海把刚刚靠在杨琼办公桌旁的木椅调转了方向，“叶老师，我叫华北海，唐突的找过来是想请您帮忙，我在成都有个拍摄小组，和成都地震局合作的，拍摄一个地震应急应对的公益短片……”

    华北海把自己找到叶传志，想要叶传志提供学校，学生配合拍摄公益短片的事，那正是叶传志正做着的事。

    所谓志同道合一拍即合就是形容现在叶传志和华北海的。

    华北海的帮叶传志说帮定了，至于住宅实地拍摄也简单的很，就找学校的家族楼，这样的住宅楼是一般的，具有普遍性，对汶川来说很有代表性。

    华北海不想今天的进展这么顺利。叶传志说不是所有的学校都反对他的工作，也有部分的学校是支持了，而且他们教育局的副局长也对他的工作是支持的。

    “你还说，你就是熊副局长拉上的人，熊局长那是了解你的为人才能全力的支持你，你可把熊副局长一起架火上烤呢，投诉正好他帮你顶包。”

    杨琼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看着老叶像华北海介绍忍不住吐槽起老叶来。

    叶传志不是不清楚杨琼说的都是事实，也无奈的皱了下眉头，杨琼接着又说，

    “我们田局长可没有那么支持你，昨天可是拿你当顶包的人来平息家长的怒气，今天的态度也是要你收手缓缓的意思，你想支持华北海拍摄，事情是好事，可你也不要太乐观了。这事说不定还有波折呢。”

    “事一件件来做，不过，北海的拍摄任务有点急，我想所有的工作在新学期开学之前都要完成，所以叶老师，能不能今天就带我去转一转，我心里有底，在和宋科长讨论后可以早点让拍摄组过来。”华北海看看时间才两点出头，在太阳下山前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利用这个时间还可以去现场看一看。

    “走，我带你去附近的几所学校看看。”叶传志也是一个行动派，做起事来是雷厉风行。

    当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我们看到了汶川城郊的十七中学，它和市中心的学校有了很大的差距，学校太老太旧，这样的教学楼地震来的时候恐怕会第一时间就倒了。

    “叶老师，这样的学校不应该得到修缮吗？”华北海看着学校年久失修的楼房担忧的问。

    “这是一所老学校，但它还不没有资格进入最糟糕的行列，有太多的学校比它更旧更需要得到修缮，最要命的是，局里用于修缮资金太有效了，杯水车薪，仅仅靠局里的那部分资金是得不到真正解决的。”

    叶传志说他上任后了解到的实情也让他头大无比，这样的难题是他无能为力的，只能在预演上下功夫，希望通过人为的努力把可能的损失降到最小，可是如果学生在这样的楼里上课，就算有过练习学生疏散，这样的楼依然是不能顶住撑过学生逃出来最短时间的。

    这让华北海生出了要替教育局出这一部分修缮资金的设想。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资金，人员，还得上下配合，有心做事也得没人拖后腿才行。

    华北海心想这事他一个人搞不定，想要做就得有上面的人支持，想要得到上面支持，当然最便捷的就是来自更上面提出的要求，而要让更上面支持他的设想，就不是他一心向善就行的，他如果现在贸然行动，只怕有着数不尽的扯皮，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时不我待，根本没时间去扯皮。

    华北海抬眼望向天空，一轮凸月已经升空，星星顽皮的眨着眼，城里的霓虹开始闪烁，一切还是那么美好，他保不住这座城市，他只想挽留更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