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了。”秦淮茹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去。那妇女并未阻拦,只是重新坐回原处,继续她的编织工作。
尽管秦淮茹心中明白,自己一天下来就能赚得一千块的利润,但如此高昂的租金,她断然不会接受。何苦来哉,搬张桌子到学校门口,无需任何费用,岂不更划算?
更何况,电子表是个能长久使用的物件,至少也能用上个三年五载。对于学校里的学生来说,谁也不会戴两块手表。而且,家里能拿出三十多块钱购买电子表的家庭,恐怕也不是多数。
秦淮茹估摸着,全校范围内大概只能卖出三五百块手表,一旦达到这个数目,她就该转战其他学校去销售。花大价钱租这样一个店面,实在是不划算。
时间如梭,放学铃声很快再次响起。中午已回家的孩子们中,手头宽裕的都已从家里要来了钱。放学时刻一到,大批学生蜂拥而至。
“阿姨,我要一个三十块的。”
“我要一个三十五块的。”
“给我一个二十五块的。”
没过多久,秦淮茹手中七十多块手表便被抢购一空,这又是一笔两千多块钱的进账!
“阿姨,你明天还来吗?”未能买到手表的学生大声问道。
“来,明天中午和晚上放学我都会在这儿。”秦淮茹高声回应着学生们。
虽然电子表已经售罄,但秦淮茹并没有收摊离去,而是耐心地告诉上前询问的学生们,自己明天还会再来。这钱挣得真是轻松惬意!
直到夜幕降临,秦淮茹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棒梗早已回到大楼房里独自休息去了。
“妈,您今天去学校门口卖电子表了?”小当和槐花迈入秦淮茹的居室,笑盈盈地询问。“做什么呢这是?”
秦淮茹瞥了她们一眼,心里明白自家孩子的那点小心思。“妈,我也想戴块电子表。”小当满脸堆笑地说着。
槐花也在一旁跟着撒娇起来。
“你们这两个小鬼头!”秦淮茹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两人的鼻尖。“今天的表都卖光啦,明天一定给你们一人一块。”她对孩子们满是疼爱,手中积攒的两千多元钱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
“妈,您真是最棒的妈妈。”两人见秦淮茹应允下来,便争先恐后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让秦淮茹不禁羞红了脸庞,嗔怪道:“你们两个小家伙!”
达成心愿后,小当和槐花欢欢喜喜地回到自己房间,各自忙碌起来。“要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钱,那该多好啊!”秦淮茹看着手中的钞票,心中更加充满动力。每天一千多元,十天就是一万出头,这可是能买一套房子的钱!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内心澎湃。“师父,随便指点一下就能这么赚钱,怎么就不能收了我呢?”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个秦晓花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呀?”这个问题一直在秦淮茹心头萦绕,她决定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思绪纷飞中,秦淮茹渐渐进入了梦乡。次日清晨,秦淮茹早早起身,简单梳洗后便急忙赶往批发市场。趁着娄晓娥的店铺还没开门,她在路边摊吃了一顿早饭。以往她是舍不得在外面吃早餐的,但现在每日收入上千元,她的生活也开始变得阔绰起来。在家做饭既耗时又耽误事,出门吃不仅省事,连洗碗的功夫都省下了。
用过早餐,秦淮茹便守在娄晓娥的批发店门前等待。“秦姐,还是老样子吗?”娄晓娥一来就热情地打着招呼,深知每一个顾客都是送财神上门,自然要竭诚以待。这次,在娄晓娥的建议下,秦淮茹一次性进了价值两千块钱的电子表。依旧扛着那张破旧的小桌子,秦淮茹终于在学校放学前把摊子支了起来。
又是一日的热销光景。
秦淮茹手中的本钱,已如滚雪球般增长至八千之数,这红火买卖引得旁人艳羡不已。时光流转,仅隔一日,
秦淮茹的本金竟已翻至一万六千余元,她点数钞票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然而,在连续两日的热卖之后,红星学校对于电子手表的需求几近饱和。
自此以后,每日能卖出的手表数量屈指可数。
对此变故,秦淮茹并未感到忧虑,因为她早有预见。于是,她果断转战另一所学校,
并将售卖装备从自行车升级为更为便捷的三轮车,载着桌椅,既能摆摊又能随时休憩。尽管换了新地盘,电子手表依旧保持着销售热度。
就在第二天,秦淮茹刚摆好摊位,一群不速之客便径直朝她走来。
“嘿,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谁允许你在这儿摆摊的?”王铁头一伙人痞气十足,气势汹汹。
刚从初中毕业的王铁头,因年纪尚小无法接替父亲的工作,又苦于找不到正经职业,只能终日混迹街头。
这群跟随他的人,同样是一帮无所事事的毕业生。眼见秦淮茹生意火爆异常,他们心中无不炽热难耐。
秦淮茹面对这群小混混并无惧色,高声回应道:“学校门口,岂是你们随意划地为界的?”
王铁头自诩这一带的“地头蛇”,扬言道:“想在学校门口做生意,就得交管理费。”
顷刻间,秦淮茹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她之前就听说过有人收取所谓“保护费”的事情,没想到今日还真让自己碰上了。
“多少钱?”秦淮茹心想,自己做生意求的是安稳,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反正每个学校的市场需求总有饱和的时候,到那时出摊也赚不了多少。
“每天一百!”王铁头趁机狮子大开口。
“一百?你们这不是抢钱么!”秦淮茹一听这话,哪肯轻易答应,要知道这一百块钱都能买好几块电子表了。
当下,秦淮茹断然拒绝。
“不给?”王铁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给的话,你就别想在这里摆摊!”
为了在同伙面前维护面子,王铁头立马嚣张起来。而秦淮茹也并非毫无准备,她的三轮车内暗藏“法宝”。
“这里是学校门口,还想明目张胆抢劫不成?”秦淮茹虽然看着眼前五六个青年有些忐忑,但瞥见不远处的学校保卫室后,心中底气大增。
“我们可不是抢劫,我们只收管理费。若你不交,那就别想在这儿摆摊!”王铁头竭力辩解,声音愈发高昂。
只有嗓门提起来,他的胆量才跟底气成正比。收保护费这档子事,他也是头一遭尝试。只因秦淮茹的电子表地摊生意红火得不行!
“我告诉你们,对面就是学校的保卫科,你们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秦淮茹见到这群混混纠缠不休,于是毫不示弱地高声警告。王铁头一行人瞥了一眼远处的保卫室,并未见有任何动静,胆气便又壮了几分。
“哼,你到底交不交钱?不交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王铁头决定给秦淮茹一点教训瞧瞧。
秦淮茹眼看这些人动真格,也不再嘶吼,而是径直从三轮车内抽出一根钢管。
“你们试试看谁敢动手!”
她紧握钢管,厉声道,“有种就砸吧!”
王铁头勃然大怒,自己第一次出来收保护费就遇到这种硬茬,颜面何存?
众人一拥而上,朝着秦淮茹的摊位扑去。“你们竟敢砸我的摊位?”
秦淮茹挥舞起手中的钢管,直朝最先动手的人砸去。要知道,她在轧钢厂可是干了十多个年头,手上的力气远超常人。
几个小混混哪能是秦淮茹的对手,不过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把秦淮茹的摊子掀翻在地。“你们竟敢砸我的摊位?”
秦淮茹直接锁定目标,瞄准了带头的王铁头,狠狠反击过去。“砰砰砰!”
钢管落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淮茹几下就把王铁头打得趴在地上痛苦哀嚎:“别打了,别打了。”
王铁头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连连。周围的混混们多是半大的孩子,毕竟老话说得好,好男儿不与女斗。
秦淮茹虽是个女人,他们也仅限于捣毁她的摊位,并未对她本人动手。
“我让你学坏,我让你学坏!”
秦淮茹瞪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王铁头,心想到两人年龄相仿,倘若棒梗也辍学变坏,那还了得。
秦淮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力挥舞钢管往王铁头身上打去。“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再也不收保护费了。”
王铁头在地上哀嚎,看着周围同伙无一人上前帮忙,心里满是憋屈:说好一起行动,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挨揍?你们不上手,至少拉个架啊!这钢管打在身上谁能受得了?
连他爹教训他时都没用过钢管呢!秦淮茹一阵痛打后,自己都打得有些疲惫。“你们还敢不敢再来收管理费了?”
秦淮茹紧握着铁棍,扫视一圈周围的一帮小混混,众人瞬间被震慑得身形不稳。
这些半大的毛孩子,刚从初中毕业的门槛跨出,还未真正见识过社会的残酷。秦淮茹一旦发起狠来,直接让这帮人噤若寒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们纷纷摆手摇头,异口同声地喊道,个个心生惧意,生怕那铁棍会落到自己身上。瞧瞧地上还躺着起不来的王铁头就知道,这一棍子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哼!你们不上学,就不能去找份工作吗?”秦淮茹喘着气,坐在三轮车上,一手倚着铁棍,一手掩在胸前。
“大白天的就在街头游荡,浪费青春年华!”她厉声道,“还不快给我把桌子摆好,眼看就要放学了,今天的生意可不能耽误。”
众人听闻,立刻七手八脚地将散乱的桌子重新摆放整齐。还好,除了一个电子手表的表壳因碰撞而受损外,其他并无大碍。
秦淮茹脸色一沉:“这块手表值三十五块,你们得赔!”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铁棍再次指向人群,吓得众人又是一阵畏缩。尽管在铁棍的威慑下,无人敢逃走,毕竟地上还躺着个王铁头呢。如果丢下他不管,自己这些人也甭想过安生日子,万一这事传到家里去,少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
“赶紧掏钱出来!”秦淮茹瞪眼喝道。
最后,在王铁头的带领下,众人东拼西凑,才勉强拿出十块钱。
“你们要是有钱,也不会混成这样。”秦淮茹见状,恨恨地啐了一口。
当秦淮茹看到他们仅能掏出零零碎碎的十块钱时,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众人才得以趁机四散逃离。
“真是亏大了,多好的一块手表啊。”秦淮茹心疼地盯着那块损坏的手表,心底惋惜不已。
实际上,这块手表只是表壳有些破损,并不影响正常使用,无非是外观上有些瑕疵罢了。“实在不行的话,就给槐花她们用吧。”秦淮茹心想,有总比没有强。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秦淮茹又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这次她带了一百块电子手表,却依然早早售罄。
那些未能买到的学生,纷纷与秦淮茹约定晚上放学后再来购买。然而,仅仅三天后,这个学校的销售量便明显下滑,秦淮茹便计划转战下一个学校。
“你想干什么?”正当秦淮茹准备收摊时,王铁头竟独自一人来到她的摊位前。
“阿姨,我这次不是来找茬的。”王铁头见到秦淮茹又要拿起铁棍,连忙解释道。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淮茹追问。
秦淮茹并未放松手中紧握的钢管,毕竟眼前这小子有过不良记录,若是一时兴起抢走自己的手表逃之夭夭,她实在难以追赶。
“大婶,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您是否需要帮手?”王铁头摸了摸脑袋,略带羞赧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过来。”秦淮茹对这个小伙子并不放心,她正忙得不可开交。
倘若这家伙心存歹意,夺表而逃,那她可真是有理说不清。更关键的是,秦淮茹对他完全不了解,不清楚他住在何方。
就算想要报案,也无从着手。
“大婶,我叫王铁柱,家住李家胡同四十一号。”王铁头主动亮明身份。“我真的不需要任何帮助。”秦淮茹边回应着,边开始收摊。
眼瞅着这所学校的生意已近饱和,她决定转战下一家学校,那里或许更有赚头。迅速收拾妥当后,她便离开了此地。
王铁头见状,心中一阵失落,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原以为自己一定能帮上忙,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自那天起,他几乎和那些平日里的伙伴断绝了来往。在他挨打时都不敢出手相助的朋友,还能算朋友吗?这样的关系,不散伙还留着过年吗!
次日,王铁头决定以耐心说服的方式,取得秦淮茹的信任,可没想到的是,秦淮茹已经换了摆摊的地方!
倍感沮丧的王铁头,在学校门口守了一整天,却不见秦淮茹的身影。这该如何是好?
他向众多在校学生打听秦淮茹的消息,却无人知晓。这让王铁头更加焦虑。
经过一整夜的苦思冥想,王铁头终于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既然秦淮茹售卖电子手表,那么她必然要去进货。这种电子产品可不是家里随便就能制作出来的,货源肯定来自四九城内的几个批发市场。
于是,王铁头计划在各个批发市场逐一蹲守,期待能够与秦淮茹再次相遇。
至于他自己去做电子表生意的念头,他很快打消了。一块电子表售价二三十块,几乎相当于成年人半个月的工资,哪户人家会轻易拿出几个月的工资让孩子去做生意呢?如果有这么多闲钱的家庭,早就给孩子安排个工作,不至于让他在街头混日子。要知道,电子表在当时可是稀罕物。
王铁头连续辗转了三天,最终找到了娄晓娥经营的电子表批发店铺。
当他发现店里有秦淮茹出售的那几款手表时,顿时感到安心不少。
“小兄弟,你是要买电子表吗?”娄晓娥见王铁头在店里转悠了很久,遂走上前询问。
现在批发市场内有巡逻人员,娄晓娥倒也不担心这个年轻人会抢了手表逃跑。
客人来访,总不能置之不理。“让我瞧瞧,瞧瞧。”王铁头略带羞赧地挠了挠头,随后便走出了门。
不过,他并未走远,只是在不妨碍任何事务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坐下歇息。
娄晓娥瞥了几眼王铁头,便不再关注。毕竟人家没给自己添麻烦,也不能无缘无故赶人走不是。
再者说,若真是巡查人员看这小子不顺眼,早就把他驱逐了。
结果到了夜晚打烊时分,王铁头还坚守在那个位置上。
娄晓娥她们收摊完毕,锁好门驾车离开,留下王铁头独自在那儿沉思着度过夜晚。
次日清晨,娄晓娥刚到店中,发现这个王铁头又回到昨日的位置继续蹲守。
“这小子还真是奇特。”娄晓娥低声嘟囔了一句。
“需不需要我把他撵走?”
店员瞧了一眼王铁头,向娄晓娥建议道。“不必了,反正他也没有影响我们做生意。”娄晓娥摆摆手,并未打算撵走他。就在这个时候,秦淮茹骑自行车来到了批发店门口。
蹲在一旁的王铁头一见秦淮茹出现,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久蹲的缘故,王铁头起身后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差里,秦淮茹已经走进了店内。
“晓娥,这次给我拿三百块电子表。”
手头的资金充足后,秦淮茹无需每日频繁奔波。这三百块手表基本能满足一两所学校的消费需求。
当然,学校规模不同,需求量也有差异,大致三五天内,这批电子表就能销售一空。
采购完货物,秦淮茹细心打包妥当,与娄晓娥寒暄两句后,径直离开了店铺。
“阿姨。”
秦淮茹刚出店门,就被王铁头拦住了去路。“你这是要干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淮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她独家进货的秘密地点,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谁还会买她的货呢?
更何况,万一被竞争对手得知,也会带来诸多不便。
以秦淮茹目前的实力,尚无法像许大茂那样轻易实现货源垄断,掌控市场局面。
“阿姨,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王铁头赶紧解释起来。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需要别人帮忙,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
秦淮茹警觉地回应道。
此时,在店内的娄晓娥目睹这一幕,不禁提高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娄晓娥厉声喝问。昨天没有驱赶他,是因为他没有干扰自己的生意。
而今天这小子竟然纠缠秦淮茹,无论是关乎批发店还是基于两人的情谊,娄晓娥都不允许这个小子在此捣乱。
王铁柱尚不清楚秦淮茹和娄晓娥之间的事情,便笑着向娄晓娥解释道。
“何事需谈得这般严肃?”娄晓娥瞪圆了双眼,质疑道。
“你若再这样,可就真要闹翻天了。”
恰在此时,一队巡逻的保安正巧朝这边走来。“我确实是想找阿姨商量点事情。”王铁柱不愿多生枝节,忙不迭地再次解释。此时,那群保安已经近在咫尺。
“这是怎么回事?”
见似有争执,保安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上前询问。这批发市场里的保安个个都是退伍军人再就业,身形魁梧,将王铁柱围在中央,颇具威势。“没事儿,没事儿,只是误会一场。”王铁柱心下叫苦连天。
他本意是想帮秦淮茹一把,怎料会引来如此阵仗?
看到王铁柱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保安们遂将目光转向娄晓娥。娄晓娥并未打算就此罢休。
“秦姐,您说怎么处置这个小子?”
秦淮茹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要说这王铁柱有多坏吧?
其实也并不算太糟糕,就是有时过于顽固又爱找茬儿。但你要说他不坏吧,他又胆敢收取管理费。这小子确实不安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