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随即讲道：“那，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

    看着略微放松些的烟言，杨零的目的已经达到，正是考虑到烟言的阴影，杨零才选择远离人群。

    听着烟言投降式的言语，杨零并没有打算先行挑明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了那轮即将落山的辉阳。

    金黄的阳光正用着它今日最后的一道辉煌，杨零可惜道：“看会儿落日吧，烟言，马上，今天就要结束了。”

    “结束...吗......”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看着那轮辉阳落下帷幕，随后，又拉起天边昏暗的幕布。

    昔日的过往回忆在脑海，是啊，就要结束了，马上，这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一旦那句爱言从心底浮现，从口中说出，此刻在看落日的两人，关系就将发生改变。

    可仔细想来，如果不说出，关系就不会改变吗？

    不，当然不，改变，那是迟早的事情，即便不说明心意，互相知根知底的两人，也对此心知肚明。

    只是烟言一直在犹豫，渴求美好的心情没有褪去，但没曾想，过往因为“爱”而困扰的她，在此刻，依旧被“爱”所困扰。

    过往的过往，站在学校操场被当众表白的烟言，因为“不爱”而感到困扰，四周人群呼唤的一句句“答应他”，令刚刚步入大学的烟言十分难办，害怕和恐惧便浮现心底。

    幸好当时好友聂然出手，才将处于不知所措状态的烟言救出。

    现在的现在，明明四周没有人群，没有那一声声“答应他”的呼唤，有的，仅仅只是一片朝霞，还有一个他。

    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全都是因为现在身边的这个他，可烟言却再次困扰了起来，但这一次，是因为“爱”，身边这个人越是关心自己的感受，自己便越是顾虑与担心。

    困扰的根源是来自自己，一年的相处，烟言很明白杨零有多么优秀，但同时，这一年来的见闻，烟言也无法忽视。

    最后一点余晖也要消失了。

    现在，该做出抉择了。

    杨零闭眼低头，转头看向了烟言，却微微惊讶了一下，因为眼前的女子并没有看着落日的太阳，早在他转头之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便已经看向了他。

    两人目光交杂一起，杨零可以明显看到，烟言脸上的那片担忧，但同时，杨零也从烟言的眼中，看到了绝不能退缩的理由。

    所以，杨零毫不犹豫，开口就要说话。

    “烟言，我......”

    “别说出来！”

    烟言大声喊道，打断了杨零的话语，随后，哑然的低了头，他们太了解对方了，以至于刚刚开口，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可杨零不想退缩，该来的总会来，杨零十分明白，如果在这里退缩，他永远都无法真正到达眼前女子的身边。

    所以，杨零继续开口，这一次，他不会再给烟言机会。

    “烟言，我......”

    “别说出来！”

    “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烟言，你我都十分清楚，我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在今天邀你前来，你也很清楚不是吗？如果你真的不愿接受，就不会在今天，出现在我眼前了！”

    杨零的话语十分简洁，却十分有力，是啊，互相了解的两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为何杨零会邀自己今天前来公园的目的，而自己为何明明知道，却又还是前来。

    心中答案十分明显。

    所以，杨零不会退缩，他知道烟言犹豫的原因，他要在今天，彻底将自己的心意表述。

    “烟言，我喜欢......”

    噗通——

    一声响起，杨零还是被迫停止了话语，晚风前来，杨零忍着胸前的疼痛，微微扶起将头硬磕在自己胸前的烟言。

    看着额头红润的烟言，杨零隐隐有些心疼，随后无奈说道：“你怎么这样啊，烟言，这得多疼啊。”

    烟言有些头晕，却还是没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杨零，便很快低下了头，不想让杨零看见自己的面容，随后略显哽咽的说道：“明明是我撞了你，你不说我把你撞疼了，这说的都是什么......”

    听见烟言有些哽咽，杨零心中生了一些悔意，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心急，但很快，杨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彼此两人的感情已经心知肚明，却一直没能更进一步。

    其中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杨零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如今，杨零终于找到了一些。

    所缺少的，是一场仅有两人在场的告白，唯有让烟言将顾虑说出，这一切才能得以解决。

    烟言哽咽着，她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明明的确喜欢，明明的确想要听到那个词语，可因为见闻中的顾虑，却不得不压抑心底。

    烟言此刻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贪婪，明明是想要为杨零考虑，所以才不想与杨零更进一步，可明明只要今天不来，一切就会结束，但自己还是来了。

    放不下心中对杨零的感情，那份沉重的感情与杨零是一样的，杨零考虑了烟言不喜欢人多的环境，便将对方接至无人的角落，烟言考虑了杨零的优秀，和自己的影响，才一直没有明说心意。

    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自己，却无法明言，可拒绝的话语又该怎么诉说，心底渴求美好的那份贪婪与对所爱之人生活的顾虑比拼之下不相上下。

    “烟言......”

    杨零担忧的看着烟言，也许他该直言心意，但现在，或许让烟言自己做出决定才更好一些，如果她做不出，才该杨零，为她除去其中一个选择。

    即便看不到，杨零也知道烟言此刻眼边挤出的泪水，便想要伸手为其擦去。

    但烟言用力抓着杨零的手臂，低着头哽咽的说道：“我早就说过，我是个笨蛋，没有你那样优秀，很多事情做不好，很多事情都会犹豫，就和现在一样，明明简单的事情，却怎么样都做不出决定。”

    杨零默默听着，他等待着烟言说出顾虑的那一刻，只要烟言说出了那个顾虑，这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