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教头上山之后,每日闲着,什么事都不用干,心里很过意不去。
若是以林冲家眷身份住着,那还心安理得。
可如今一来和林冲没有关系,二来陆云还对他们家十分照顾,这般盛情之下,张教头便惶恐难安。
于是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为梁山贡献一份力量。
这次就是主动请缨,想在山上当个武艺教习,这么一来有了职务,在梁山住着也能舒坦许多。
陆云之前没考虑这些,见张教头提起,才恍然大悟。
这张老头是个要强的人!
虽说从禁军教头一职退下几年了,其实年纪并不长,才五十多岁。
这等年纪在北宋确实称得上老人,但张教头习武多年,体魄强健,精力还颇为旺盛。
在梁山给他安排个教习职务也不错,一来安抚他心,二来也算给梁山添了个得力人手。
一问之下,陆云得知张教头以前是刀斧教头,在禁军中教习刀斧技巧。
陆云也是眼睛一亮。
梁山兵营中,林冲以枪棒教习为主,兼马战训练。
他还想着另建步兵营,让武松石秀去带。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科班出身,作为先锋猛将还好,让他们去练兵带兵,只怕难有作为。
如今张教头主动请缨,恰好弥补了人才空缺。
让张教头当步兵教头,等武松石秀回来跟着他训练,等学有所成,便能独当一面。
陆云心有定计,一番安排,张教头自是感激不尽。
第二天。
陆云开始安排人马在梁山泊周围扫荡。
以林冲为总指挥,杜迁为先锋,率领人马对梁山泊附近进行排查。
这几日朱贵麾下锦衣卫不辞辛劳,日夜潜伏打探,终于将水泊周围百里的情况尽数掌握。
招贤令之下。
那些不肯就范的流兵散勇,没有离开这片地盘的,今日起尽数剿灭。
当然,陆云也严格下令,不得掠夺附近村庄,滥杀无辜。
凡有违令者,只要查出来,直接抹杀,有隐瞒包庇者,视为同犯。
陆云在梁山的冷酷已深入人心,军令一下,众皆胆寒,无有敢冒犯者。
三天之后,清扫完成。
附近州县各大势力闻知,无不惊慌。
郓城、中都、寿张、巨野等县,官司衙门慌忙召集县尉都头,商讨梁山这次的清扫一事。
郓城县中。
知县刘能端坐公堂,坐下丞、主簿、尉,各押司都头都在。
梁山这次动作有点大,吓坏了周围的各大官府衙门,他们生怕梁山打过来,要是真打,区区一县未必挡得住,就算能守住县城,周边的村庄也守不住。
刘能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小喝一口,随即盖上杯盖。
“诸位怎么看?”
刘能的话音刚落,县丞便站了起来。
“这梁山据说换了新主,自从上任后,动作一直不断。我听说此人手段极为高明,比那白衣秀士要难对付多了!”
主簿也站起来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此人名叫陆云,他以雷霆手段斩杀宋万,断了王伦一臂,这才镇住场面,顺利拿下寨主之位。此人杀伐果断,谋而后动,必定有了把握,才会出手,这次清剿行动,我看不是那么简单!”
“哼!”县尉冷哼一声。
“你们都只看到这个陆云,却忘了一人。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上了梁山,听说和这个陆云关系非凡,陆云能坐上寨主之位,背后少不得林冲支撑!此人有大将之材,要对付梁山,只要把他解决了,问题就去了一半!”
县丞哼道:“林冲岂是那么好对付,要是梁山真打到郓城县来,凭你手底下那些兵马,难不成还挡得住!”
县尉不满道:“别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我有朱仝雷横两大都头,就算那林冲前来,也有把握斩于马下!”
一旁的朱仝雷横听上司如此夸举自己,不由面带笑容,颇为自傲。
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他们也有耳闻。
之前还有些发怵,如今被县尉一番豪言激励,立马就不怕了,甚至还跃跃欲试,想拿林冲来立立威。
“梁山几百精兵强将,若真要打来,你手底下士卒不足百人,如何抵挡得住,你县尉殉职事小,万一真让人攻破了县城,那才是大灾祸!”
县丞说道。
主簿也道:“县丞说得有理,这梁山人多马壮,都是一帮凶徒,这几日我们派兵据守县城,关闭城门,派人往州府上报消息,请求府尹大人派兵援助,只需要坚守几日,待得州军一到,便出城反剿,破得梁山,那就是大功一件!”
堂上的知县刘能闻言,也不由面露微笑。
主簿的话正合他意。
这梁山什么时候折腾不好,偏偏是在他快要卸任的时候闹来闹去。
他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到时候梁山怎么办,那是下任知县该想的问题,他调任升迁,拍屁股走人,郓城县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紧要关头,他可不想逞能做英雄。
所以听了主簿的话,心里颇为满意。梁山闹就让它闹去,反正他把郓城县紧紧守住,不出大问题,时间一到闪人。
这时。
一直端坐着听各位大人说话的宋江,突然站了起来。
宋江躬身一礼,道:“各位大人,可否听宋江一言!”
宋江虽是押司之首,但也只是个小吏,没有官身。
县丞、主簿、县尉虽品级低,但也是朝廷钦点的官员,与宋江自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宋江面对他们自是姿态十分低贱。
众人一见是宋江,都面露微笑。
宋江善于经营,人缘好,这里的几位大人谁没受过他的孝敬呢?
所以见宋江有话说,也不反对,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毕竟宋江这人能力不错,眼光独到,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好见解。
得了首肯。
宋江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说出自己的主意。
“梁山匪徒,虽凶狠无比,却也并非没有办法对付。梁山之众所以不能清剿,是因为占据水泊天险,非大量水师不能攻入!”
“梁山泊离郓城县近百里,他们若不举兵前来,若是倾巢而出,那就给了我们清剿他们的机会!”
“离了水泊,梁山匪徒就是脱了壳的乌龟,我们只需要联合郓城县各方势力,如东溪村晁盖,西溪村邹德全,让他们各庄出精壮二百,再募招民兵乡勇,在城外布防,引他们入阵,以逸待劳,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说到此处,宋江的眼睛大亮。
“最为关键之处便是,向寿张、中都县传递消息,只待梁山大军离山,他们便断了梁山后路,前后夹击,梁山贼匪可尽数剿灭!到时候,都不用向州府求援,便解决了梁山,此等功劳,不可谓不大啊!”
宋江的话一落,县尉便猛然站起。
“好!此计妙哉!”
他顿了顿,提出疑虑。
“不过,若是梁山不来攻打郓城,那便如何,我们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宋江嘿嘿一笑,“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
“哦,如此甚好!”县尉抚掌大笑。
县丞和主簿也听得颇为意动。
这时一声断喝猛然响起。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