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几人一冲,加上刚才枪一响,土匪们就大乱了,他们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响第二枪,哪些人会遭殃。
这时土匪们人心已散,还有几个土匪被受惊的马踢倒踩伤,倒地呻吟。
他们也在短时间内形不成包围圈。
在六爷,老李和查干几人的砍杀下,土匪们纷纷四处逃散。
六爷几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拳头,对方虽然人多,已经一盘散沙。
用自己最强的聚集一处,打击敌人最弱的环节,胜算很大,我们小学学的田忌赛马,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在今天来打劫的这群土匪里,一直有个人阴冷的人在不远处树林里围观偷窥。
他是王宏的亲家,也是土匪。
平时阴险狡诈,他一直没有靠前,看见他亲家被射死没有动,看见土匪们占上风时也没有动。
他看六爷他们冲散了土匪的包围圈开始反攻追杀土匪,离开了马车已有点距离,这时候他行动了。
他和他儿子悄悄的靠近马车,直奔黑炭装满金条的箱子。
靠近黑炭的时候,这个土匪举刀砍向了黑炭,他的儿子则杀向了四哥。
黑炭看见了土匪冲向自己很紧张,往马车后面躲避。
四哥这时被另一个土匪缠住分不开身,土匪已经追上了黑炭。
土匪举起刀,黑炭下意识的用箱子一挡,刀砍在了箱子上,箱子被砍破,露出黄澄澄的金条和散落的银票。
“拿给我,我饶你命。”
那个土匪说。
黑炭没有说话,他不会武功,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打过几次架。
他有些慌乱,这时,一张银票从被砍破的箱子里慢慢飞出,飘飘荡荡。
黑炭看见露出的金条和飞出的银票,灵机一动,他从箱子里抓起一把银票洒向天空。
这个土匪看见银票四散,就顾不上黑炭,忙着捡散落的银票。
没有风,银票散落在马车周围,慢慢飘荡落下,有点像人出殡抛下的纸钱。
黑炭扔完银票就跳进车子,打开了车子脚下的夹层把箱子放进去用机关锁死,又从车厢另一侧跳下了车。
他的手里一直握着老李的那把短刀,他拿着刀冲向了这个低头捡银票的土匪。
他咬紧牙闭着眼一刀扎进了土匪的后背,因为慌张和没有力度,这一刀扎的并不深,也没有杀死土匪。
土匪嗷的一声回头站起来,踹倒了黑炭,然后举起刀,砍向了黑炭,黑炭在地上赶紧翻滚躲避。
这时四哥已经解决了这个土匪的儿子,他冲过来从背后一刀扎进了土匪的后心,土匪晃了两下,不甘心的倒下了。
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银票......
远处的土匪们已经被六爷和查干他们打的七零八落,很多土匪跑进了树林没了踪迹,看来这次是不敢再回来了。
一袋烟的功夫,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二十多具尸体。
还有几个土匪重伤跑不掉的,倒在地上呻吟,也被查干的手下过去全部杀死,其余的都早已作鸟兽散。
几人回到了马车附近,拿起车上的水袋子大口的喝水。
黑炭把散落的银票都一一捡起来收好,四哥和查干的手下也都去远处把马找回,这些马跟随主人很久,都很通灵性,并未跑远。
这时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一丝风都没有,树叶纹丝不动,甚至溪水也好像已经静止,那些溪鱼也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有些土匪倒在春天还有些冰凉的溪水里,脸朝着天空,也不知道临死前想着什么。
血,染红了这个可能已经流淌了千百年的河沟。
黑炭看看怀表,指针:一点十五分。
战斗结束,忽然起风了,太阳暖暖的照在查干滴血的长刀上,微风吹起了查干几人身上的白袍衣角。
树林上空,几只乌鸦嘎嘎的飞过。
那些小小溪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开始在草丛里游动着,吃着死在溪水里土匪们流淌的血污。
一个漫长的冬天刚刚过去,这些鱼,需要能量。
开春了,它们要繁衍后代。
查干几人的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袍都溅满了点点血迹。
六爷看查干的两个手下受点轻伤也无大碍,急忙看老李的手,他的左手两根手指已经断掉。
“老哥,要不是我找你出来,你也不会没了两根手指”,六爷歉疚又心疼的说。
“哈哈,这算什么?不出点事,我心里倒是不安,最近右眼皮总跳,有点血光之灾,这就算破了。”
老李说完哈哈一笑,手里的长刀往地上一扔,豪气勃发。
他好像很开心,他找回了他曾经的自己。
那个曾经也一腔抱负,豪气飞扬的自己。
虽然没了两根手指,他觉得为了六爷的兄弟,值了。
在这世俗的世间,总有两个让所有男人热血沸腾的字:义气!
他弯腰捡起两根断指,拿刀在树下挖了个坑,把断指上面盖上几片树叶,埋了,弯腰拜了一下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横狼顺兔!
这灾也算解了!”
六爷拿起老李的短刀,在石头上磨了磨,喷了口酒,又用火烧了下。
六爷把老李断指上剩下的一点残指骨头也彻底切除干净,只有这样做才能治愈,否则无法愈合。
然后他拿出针线开始缝合,缝好之后,涂上金创药。
老李至始至终,咬着牙,一声没吭。
他戎马生涯多年,也知道战地救护知识。这样做才不会有后遗症,一两个月也就会好了。
只是以后若干年,每逢阴天或者寒冬,手上的伤口都会僵硬,永远都会麻木。
六爷看看碧空如洗的天空,和身边被血水染红的溪水,他也想起从老李家出来时,路上遇见的那只兔子。
横狼顺兔。
也许,老李说得对,这世界上,真有天意,有神谕。
有我们还不懂得宿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