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乾元在一阵赞扬之中,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也来了兴致,对着这把康熙青花瓷茶壶展开了话题:
“康熙青花瓷以胎釉精细,青花鲜艳,造型古朴多样,纹饰优美而负盛名。
青花多用云南产的珠明料绘制,因为色泽亮丽,颜色青翠也叫翠毛蓝,当时也有用浙料绘制的,青花发色就不如珠明料,康熙青花墨分五彩,甚至更多晕染渐变,很有层次。
山水多用斧劈皴,画面分浓淡深浅,景物有远近层次,通过墨分五色将中国画的笔墨意趣在瓷器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此壶画工细腻精湛,康熙翠毛蓝青花靓丽清翠,发色明快鲜爽,虽然是民窑,这也是一件较为难得的康熙时期的佳器。”
其实,何乾元之所以说的这么专业,是因为他岳父陈龙送给他一个康熙笔筒,就是赤壁赋的题材,他每天对着这个赤壁赋笔筒,能不研究么?
他早就把康熙瓷器特点和赤壁赋的背景研究的滚瓜烂熟,这下派上用场。
师爷和飞红,还有丫鬟都鼓掌称赞。
何乾元这才擦下汗,镇静,彻底放松下来,找到了自信……
何乾元喝了口茶问道:
“府上还有何人,怎么只有你二人在此?”
“这是日常来游玩临时居住之所,家父家母住在不远处的锦梅山。
今天天气好,家丁们拉着我和丫鬟来此地踏青,小住几天。”
“哦,那家丁呢?”
“出去买酒菜去了。”
“如不嫌弃,可以在寒舍小酌几杯。”
这个何知府即使是个不解风情的二货,也看出来这个小姐对自己有意思,他心里老鹿乱撞,砰砰直响。
还第一次有女子对自己示爱,这些年夫妻俩人相敬如宾,情投意合,从未接触其它女子 。
何乾元看了看师爷,师爷点头说道:“天已中午,既然飞红小姐如此盛情,我们老爷就再次讨杯酒喝。”
何知府也就没再动弹,连声感谢。正说着,家丁回来了,买了好多精致小菜和陈年花雕。
买来的食材基本都是做好的食物,这样也好,不用生火做饭,只是改下刀就可以吃了。
何知府从不去勾栏酒肆,拈花惹草,不知道那一天为何没有拒绝,和师爷在这花园里,与这个小姐喝了一下午黄酒。
家丁下厨改刀,丫鬟温酒端菜,几人吃喝起来……
三月江南春好,千山绿树花娇。黛瓦粉墙红雪映,烟柳明溪涨早潮。
田牛过老桥。
春笋芦芽茶嫩,山珍鱼米花雕。
一下午他们喝酒聊天,吟诗作赋,谈天说地。
师爷也很会逢迎,不时的挑起何乾元擅长的话题,都聊的非常尽兴,直到天色已晚,还意犹未尽,何知府依依不舍的离开这个湖边小楼……
第二天,他居然精神恍惚,心思全在这个飞红身上,他觉得他喜欢上这个小姐了。
这几天里,何知府没带师爷,自己去和飞红见了几次,都是便装。
这个湖边别院里,二人感情急剧升温。
但是何知府知道自己不能纳妾,岳父肯定不高兴,自己将来就一片渺茫。
这天,花前月下,他喝醉了没有走,就睡在了这个小姐的绣楼。
当晚暖阁锦裘,珠帘紧闭,何乾元温香软玉在怀,二人情浓意浓,竟缠绵至天亮……
第二天,何乾元感觉不能骗这个小姐,就直言自己有家室,但是各种原因不能纳妾,也没说原因。
居然这个小姐没哭没闹,也没不高兴,就说可以做他背后女人,终身不嫁,一心伺候何乾元。
何乾元既惊讶又感动……
不觉又把飞红搂在怀里……
这个飞红善解人意,风情万种,把何知府迷的神魂颠倒。
二人在这个湖边的宅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见到飞红的父母,一直就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陪着她。
飞红也从来不问何乾元私事 。
这期间,庞师爷偶尔也会来这个别院喝茶坐坐。
何知府每天忙完公务,就会来此地私会。
一天,何知府发觉飞红好像有心事,就问她原因,飞红开始不说,后来哭了起来,何乾元更觉得好奇,一再询问缘由,飞红才说。
原来,他家族是盐商,家境豪富,可是在与另一个很有实力的盐商家族竞争生意的时候,她的父母被另一个盐商使用手段,导致一夜倾家荡产,差点家破人亡。
那伙盐商是一个家族,在当地很有势力,飞红的父母无奈,忍气吞声,家丁说,这几天,又挨了欺负,飞红父亲气的生病了 。
说着,飞红趴在何乾元的怀里哭了起来
看着怀里美人梨花带雨,何乾元大怒!
他慢慢推开飞红,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你对我一往情深,虽然不是我明媒正娶,也和正室毫无差距。
这件事情,我替你办了,你把那个盐商家族的名字和地址告诉我。”
飞红一双大眼睛看着何乾元,有点不太信,何乾元看飞红有点怀疑,也没有说什么。
飞红还是说了那个盐商仇家的名字和地址,这家族名字何乾元好像还真的有点耳熟。
“我还有事情要做,先回去了,三天后,你回家看看你父母。”
说完,何乾元飘然离去。
鸦片战争前夕,中国的主要商品市场中,盐的流通额仅次于粮食和棉布。而在棉布兴起之前,仅次于粮食,所谓“十家之聚,必有米盐之市”。
何乾元管辖的春江府位于京杭大运河枢纽,就是盐商聚集地。当地盐商家族各个豪富,因为暴利,彼此之间有合作,有竞争。
这些盐商行盐到汉口,卸下盐,装上大米,返销长江下游,盐商还同时兼营粮食生意。
他们除了从引盐畅销中获得巨额利润之外,又从经营粮米的商业活动中得了一份额外利润,很多人靠倒卖盐发了财。
他们从盐场批发来,再运往汉口等上游城市,盐价从每斤几文涨到五六十文,利润高达五六倍,盐商正是从这悬殊极大的购销差价中获得了惊人财富。
以扬州为例,“乾嘉间,扬州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皆谓之小商”。
传说:乾隆六次南巡都由大盐商江春负责接待。有一年,乾隆游览瘦西湖,夸赞风景美丽,很像北海的琼岛春阴,遗憾的是差一座喇嘛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春贿赂官员,求得一张白塔图,并连夜召集工人在皇帝心仪的地方造了一座白塔。
第二天,乾隆看到白塔时,乍以为是梦境,后来才知是真的,甚为感慨。
后人传言“用盐包堆塔”,真假姑且不去追究,至少说明江春财大气粗,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也说明当时那些盐商豪富程度。
因为盐商很多豪富之后骄奢淫逸,出了很多斗富炫富的奇葩事。
不过在道光中叶,开始盐政改革,这对盐商来说是一致命打击。时任两江总督陶澍将两淮地区的纲盐制改为票盐制,只要纳税,人人可以领盐贩运,原来那些垄断的大盐商开始逐渐没落。
这时是光绪年间,盐商已经没落多了,但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各个成规模的大的盐商之间依旧竞争激烈,飞红的家族就在抢夺市场和资源中被对手不择手段给搞垮了。
几天后,何乾元又来到了这个湖边别院,飞红已经在这里了,看见何乾元来了,激动的迎了上去。
“我前天回去看父母,父母说,陷害我家的那个盐商家族几个人都被抓了。
罪名是贿赂盐官,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哄抬物价。据说要坐好多年大牢,是不是你找人办的?”
何乾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错,这只是举手之劳,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
飞红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叫何乾元,你知道春江府的知府叫什么?”
飞红摇摇头……
“我就是春江府的知府,收拾一个盐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飞红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