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府让陈二爷几人坐下,他给每人倒了茶,他对陈二爷说道:“我昨天去找了传教士查理,把冒险家约翰绑票的事情讲了。
我猜测他们应该有联系,那个传教士查理果然不知道动用了哪些关系,联系上了约翰,约翰让他给带来一封信,你看。”
说着,何知府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陈二爷。
陈二爷拆开一看,上面一张纸上写着:
“陈龙,紫金山,你们打死我们的人,我们本来已经把少爷安置在紫云亭,你们不守承诺,先动手袭击我们的人,我非常生气。
我们现在没有动你家少爷,他很安全。但是不能保证安全多久。
你们把赎金放在春江府云山寺,人员离开,我们就会放人。如果再玩把戏,当场撕票。
你们的赎金到了云山寺,联系查理,我们这次会让你们亲眼看见少爷安全,你们再交割赎金。约翰。”
这次纸不是何知府的专用纸,笔依旧是鹅毛笔写的,看歪扭的字和文理不顺畅的语句是约翰所写。
陈二爷又气愤又惊喜。
气愤的是绑匪敢威胁陈家,绑走儿子。惊喜的是看信中语句儿子还活着,而且如果给了赎金能当场放掉儿子。
陈二爷看完信把信递给了六爷和查干,二人也看了几遍,把信递给了何知府。
何知府放下信,说道:“这个约翰如此可恨,敢在春江府行不法之事,我一定派兵抓住他千刀万剐,替我侄子出气。
现在看样子他们在春江府,我派兵四处缉拿归案。”
陈二爷摇摇头:“不必动用官兵,如果官兵出动,满城风雨,未必找得到他,还可能打草惊蛇,绑匪狗急跳墙,害了文照。这赎金,我们给。
你告诉传话的传教士查理,就说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安排人把赎金从金陵运到春江府,到了之后约定时间我们交付赎金,他们放了文照。”
何知府还是怒气未消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考虑的不周到,是不要动用官兵,洋鬼子逼急了会害了文照。”
“还一件事,前天晚上一只老鼠在我书房,我追打老鼠的时候,力气很大,把父亲给我的战国铜镜弄碎了,等救出文照,你带回金陵,让父亲辛苦一下,修复一下,父亲有这才能。
这铜镜我极其珍爱,看见这镜子,我就知道如何做人,心如明镜。
虽然我能力低微,但是这些年春江府也算太平,井井有条,也是这个铜镜很大功劳,时刻鞭策我做事。”
陈二爷心里一愣,没想到姐夫这么说。本来他昨天对何乾元因为铜镜疑心很大。
今天何知府主动说了铜镜的事,他倒是意外。
“好的,这都是小事,父亲年迈,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破镜重圆。”
陈二爷心想,那铜镜在我怀里呢。
原来昨晚何知府回到家中,家丁就告诉说陈二爷来了,见了夫人。
何知府见过夫人,看夫人神色也很复杂,对他爱理不理,他感觉不自在,就在屋里转了一下,发现摔坏的战国铜镜在桌子上不见了,他也没问。
他猜到陈二爷可能看见这碎的镜子了,不知道夫人如何描述的。
他没露声色,也没问夫人铜镜去了哪里,思考片刻,就对着陈二爷说了这么一套说辞。
这个何乾元也算人才,每个细节也都考虑周密,滴水不漏。
他治理春江府这么多年,哪件事每个环节他都要考虑周全,这也是他多年实际执政中练出来的。
何乾元城府很深,也很懂心理战,他担心妻子把铜镜的事情说了陈二爷听,所以自己先主动说清楚此事。
果然,他这么一说,陈二爷心里有点释怀。
但是陈二爷也没说自己已经拿走了铜镜,现在铜镜就在自己怀里。
几人商量一下,决定先回去取赎金,运到春江府,先换人要紧。
这时候,何知府意味深长的对陈二爷说道:“要不咱们弄些赝品呢?绑匪也不一定认识真伪,先换出文照。”
陈二爷看了何乾元一眼,很坚决的说道:“万万不可,虽然父亲会作伪之术,这次不能冒险,我已经从密室取了十件青铜器,都是价值连城的真品,还有五十根金条。
文照的性命要紧,不能骗绑匪,万一被识破给孩子带来危险。陈府还不缺青铜器。我们说到做到,他们放了文照,也不为难他们,这事就完事了。”
何知府看陈二爷斩钉截铁的说完,假装面色沉重的说道:“就依你,但是等文照安全了,我不会放过他们。”
其实何知府就是试探一下陈二爷的赎金青铜器是否掺假。
看着陈二爷的表情和态度,他放心了,心里乐开了花……
他心想先搞到赎金青铜器,至于文照如何灭口很容易,先把这些国宝骗到春江府自己的辖地再说。
几人商量完,陈二爷决定先回去取赎金。
何知府准备了不少礼物和特产带给岳父,跟陈二爷再三赔罪。
这时候,一个右胳膊缠着绷带的侍卫进来,也帮忙搬礼物,何知府关爱的对这个侍卫说道:“你枪伤没好,先休息几天,不用干活了,这里有人搬。”
陈二爷看了一眼这个受伤的侍卫,何知府对陈二爷说道:“就是这个侍卫,不肯与庞师爷一起干坏事,被骗去金陵,被打了一枪逃回来,跟我说的情况。
我正要准备去金陵,你就来了。”
陈二爷点点头,他仔细看了这侍卫一眼,这人长的干瘦,辫子很长,右脸有颗很大的黑痣,一脸猥琐样。
他觉得这个侍卫卫面相不善,不像好人 ……
陈二爷没有说什么,感谢了几句。
三人骑马离开衙门,马背上驮了好多地方特产。
他们三人回了客栈。
张文龙和四哥今天没有去衙门附近盯梢,而是呆在客栈,总去也会被人注意。
另外这几天看何知府的态度也不像绑匪,估计打不起来,就都在客栈休息。
没事的时候,老李教张文龙几招拳脚。拔都也教给张文龙一些摔跤的手法和技巧。
四哥则呼呼大睡。
看见六爷和查干,陈二爷三人回来,都站起来问情况,陈二爷讲了经过。
老李说道:“难不成我们回去取青铜器和金条?
万一何知府和洋人一伙的,国宝弄到了春江府他们地盘,咱们可就不好拿走了。
或者在路上拦截呢?他们那么多官兵,完全可以假扮土匪,先把咱们东西截了,他们还是会撕票,这样孩子就危险了。”
老李虽然脾气暴躁,性格急躁,但是心思也很细,毕竟戎马生涯那么多年,也遇见各种事情无数。
他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考虑的多。
陈二爷沉吟不语,心里也这么顾虑。可是目前别无他法。
忽然陈二爷对张文龙问道:“你遇见那个中枪的侍卫长什么样子?”
张文龙站起来说道:“回二爷,他个子很高,很瘦,没有啥特殊特征,就是瘦高。”
陈二爷接着问道:“他脸上有黑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