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学士推辞一下假装不收,何知府接过剑放入紫檀盒子之中,递给了道台。
吴道台拿起盒子放在了几步之遥的一个花梨木条案之上,
“这是何知府的一点心意,就收了吧!”
那个大学士这次没有阻拦,笑着客气的感谢几句……
这个大学士刚才听了何知府说陈府的事情,又看了一眼放在架子上的青铜剑……
他心里想,这个何知府应该和那个盗墓陈家有仇或者有关联。
要不然这样千年神兵利器是地下之物,这个何知府只是一个地方官员,哪里弄得到这样宝物?
不会这么巧合,也许这战国青铜剑就是那个盗墓贼陈家的,是不是何知府知道那个陈家有宝贝,让侍卫偷出来的,偷得过程中被打死的……
他哪里想到这把剑就是陈龙送给何知府这个女婿的……
这个一品大员心想:看来这个盗墓的陈家真有好东西……
这个何知府也是想借我之手除掉陈家,侵吞陈家家财……
他有了主意,于是这个一品大员假装很生气,
“何知府说的这个陈龙如此作恶是否属实?
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盗贼。”
说完,他看了一眼同来的道台……
吴道台站起来说道:“何知府所言属实,我们春江府离金陵府不远,陈家所为,我也早有耳闻。
他们确实盗墓起家,现在可能依然还在盗墓作恶,偷坟掘墓在大清律法里是重罪 ,如果抄他们家,也许能从陈家抄出很多赃物。
这个陈家在江南富甲一方,这些财产充公,也是大大一笔国库收入啊……”
说着,吴道台给了这个大学士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
这个大学士何等聪明,马上领悟了缪道台的意思,对付个盗墓贼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他决定告诉金陵府衙门严查陈家。
抄了陈家,财产也不可能全部充公,做点手脚值钱的宝贝完全可以留下,几个官员分掉,自己还能分一杯羹 ,也为民除害了,何乐而不为,不过举手之劳……
他打个哈哈,对何乾元说道:“何知府先请回春江府,我不久会让人告诉金陵府的道台和知府,查一下这个陈家。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需要你帮助调查的地方我让吴道台找你,有劳何知府帮助协查这个陈家,我们为民除害。
何知府正是盛年,春江府治理有方,很有才干,前途无量。”
说完,这个大学士端茶送客。
都是多年沉溺官场的老狐狸,很多话不需要明说,彼此心照不宣。
这个大学士对何乾元不熟悉,他和吴道台是至交,如何部署,怎么操作?如何拿到钱?吴道台自会从中协调安排好,他不需要和一面之交的何知府说太透。
这就是官场。
吴道台和何知府告辞离开这个一品大员的家。
二人在驿馆住了一下来,这个吴道台很久没来京城了,不免见见朋友和熟悉的同僚,然后在京城转了转,游玩一下京城。
何知府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游览京城。
他心急如焚,只希望这个一品大员赶紧安排查办陈龙,否则夜长梦多,搞不好自己随时被陈家弄死。
何知府也知道这次祸惹大了,无法回头和得到陈龙原谅。
他也后悔,但是一切都晚了,现在只盼着把陈府弄倒,自己能平安。
想起儿女已经成家,自己知天命之年,居然弄的可能家破人亡,心里一阵沮丧……
三天之后,吴道台和何知府坐着马车离开京城,路上十几天,他们到了春江府。
何知府回到家,妻子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何乾元的消息,她一直以为丈夫在道署办事未归,根本不知道何乾元去了京城。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什么事情不顺利么?”
“有些公事,和吴道台去了一趟京城。”
何乾元心不在焉,现在他对妻子不仅没有歉疚,甚至有些厌恶,他厌恶一切陈家的东西,尤其陈家的人……
甚至厌恶了这个陈龙的女儿,曾经举案齐眉的妻子……
他可能忘了,在京城送给那个一品大员的战国青铜剑,都是陈家送给他的,这个知府官职也是岳父陈龙帮忙买来的……
在利益面前,人,是健忘的……
他想起了飞红。
晚上,何乾元和妻子分床而睡。
夜里,何乾元也没有睡实,他心情焦躁,辗转难眠。
第二天,他一早去了衙门,处理挤压的公务,处理完去了湖边别院。
那里住着飞红。
飞红的肚腹已经大了,丫鬟每天照顾。
飞红一个来月没有见到何乾元,很亲热,很开心。
可是他看何乾元心事重重,好像心里压着很多心事……
飞红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她隐隐感觉到何乾元的心事和那个少爷有关。
孩子晚上丢失,第二天,宅院就卖了,这里面肯定有关联。
可是现在飞红不想这些,她一心都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只盼着生下来,这个是她和何乾元的骨肉……
她也想,如果这个何乾元不是知府多好,她原来以为做大官很快乐,春风得意。可是,她一年来,感觉何乾元这个知府并不开心……
这一晚,何乾元在湖边别院住的,他没有回家……
第二天,何乾元晚上回到家,他的妻子吃饭的时候,问他昨晚去了哪里?
何乾元突然大怒,摔了筷子,他没有说话,转身摔门而去……
陈龙女儿和何乾元二十多年夫妻,从未吵过架,红过脸,从未见过丈夫如此态度。
她这次没有流泪……
何乾元去了湖边别院,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家。
陈龙女儿给父亲写了一封信,问候父亲,也问文照的下落,找到没有?并说何乾元二十多天没有回家,去过京城……
信差拿走了信送到了金陵陈府。
陈二爷接到了姐姐的信,拆开看看,交给了父亲。
陈龙说道:“果然去了京城……”
陈二爷说道:“要回信么?还是告诉姐姐已经找到了文照?”
陈龙摇摇头:“回复吧,就说还没找到文照,我一切很好,勿念。”
陈龙接着说道:“信写的要表示很平常,不要显露任何对何乾元的情绪和怀疑。
何乾元有可能让侍卫和家丁监视你姐姐的动向,这信有可能会被何乾元拦下拆开看。”
陈二爷点点头。
陈二爷提笔写了回信,几天后,陈龙女儿收到了回信,她看侄子文照还没找到,很着急。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事也许就是何乾元干的。
最近丈夫很久不回家住,二人已经貌合神离……
这天,何乾元晚上回来,看见了拆开的这封信,他拿起信看了一遍,看信上写着文照还没找到,他心里一愣……
难道不是陈二爷在飞红的宅院偷走了孩子?
那会是谁?
难道是洋人约翰和孟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