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极为顺风的一战直到日挂西山才收兵退回到庆阳城外,西戎西邙两方逃兵在沿路留下一地尸体后就逃出了大乾境内。
没有统帅,领兵将领又几乎被斩杀殆尽,一群无头士兵唯有逃和被杀的份!哪里还组织得起什么像样的反抗?
才刚回到西城墙外,就见狼藉的战场中围着一群人。
贾珺定睛一看,脸上便是一黑,忙纵马奔了过去!
那夏侯紧随其后,宣平侯和牛继宗也紧跟了上去。
一时来到人群外围,就见数百号人将贾珺的五名暗卫团团围住,只听为首对峙的一人喊道:“这敌将就是本将斩的!人头也在本将手上,凭你们一张嘴就要战功夺回去?不怕人笑话?”
这人二三十来岁模样,身上套着一件花里胡哨又中看不中用的银色薄甲。
他这话一出,周围数百军卒纷纷开口附和。
而被围在中央早已下了面具的暗卫们听后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五双满是杀意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银甲男子,恨不得直接上去将其劈成碎块!可他们终究是无令不得妄动,也不敢给贾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只得死死压住心中杀意。
其中一名暗卫寒声说道:“你最好放下,不然等我家三爷回来,你会死。”
那银甲男子听后直接放声大笑,一旁的副手也笑道:“什么狗屁三爷!我家将军乃京营节度使王大人之子,在这里也有牛将军罩着,那劳什子三爷他敢?!”
那银甲男子正是王腾之子王盛,他听得有嘴替替他说话,便是满意的点着头,他们都是先前躲在城内听到了外头大捷才跑出来捞战功的,出来后又听说有人冲阵连斩数将,一地都是敌将的尸体,心底里便起了些心思。
他本就是靠挂在牛继宗这里来捞战功的,遇上这么个好事如何能不行动?若能“捡回”个人头来,他那父亲再运作一番,那这不入流的劳什子狗屁将军可就说不定真成将军了!
虽也是听到了一些七骑冲四五万大军的消息,可他压根就不信,西戎军阵的场面他远远见过一次,当场就吓得腿都软了,七骑敢去冲?定是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胡编乱传罢了!
所以这王盛压根就不信,也不怪他不信,因为那些京师大军全出去追击敌军了,传这些消息的都是庆阳府的地方边军,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毕竟他们没有千里镜,只从那三位将军口中听出,接着又传了不知道多少次,又知道哪个是真?
况且敌将的尸体这么多,身为王家长子,想要几个人头怎么了?加上这会子对方只有五个人,就要包圆了整个西戎和西邙将领的人头,不怕吃下去伤了胃?
画面回归此间,听到那副手辱骂他们的尊上,这五名暗卫死死压住手中兵刃,他们怕突然忍不住直接暴起将人砍成碎块!!
外围边上,贾珺平静的朝着赶来的宣平侯问道:“总兵大人,不知我大乾军规,阵上夺人军功者,该当如何?”
那宣平侯听了这话却是迟疑着不敢答,都说这贾家三爷做事莽撞,嗜杀成性,今日看来竟比传言更有甚之!若自己真回答了这话,保不准那王子腾之子真会被当场砍死!
小辈捞战功“镀金”这事在哪都不奇怪,他们文景和八公一脉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较真,只要别犯了对方乱了战事,也别捞过界了,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要他较真,那可就犯了忌讳了。
宣平侯迟疑的同时内心里也在暗骂着!这王盛是没有脑子吗?连这狠人的战功也敢抢!!难道脖子真就比西戎王还铁不成?
“总兵大人是有所顾忌,还是忘了?无妨,我记得,大乾军规,阵上夺人战功者,当斩!!”
“听令!一个......”
“贾珺!!你当真要得罪死我们不成?今日你若杀了王盛,那就等同于和我四王八公一脉彻底化解不开了!!且你阵斩同僚,形同叛敌!!就是执行军规,也轮不到你来!!”
见贾珺就要下令冲杀,那牛继宗立马惊得跳起,连忙大声喝道!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也随着贾珺被打断的命令,那群围着暗卫的数百号人和王盛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见到宣平侯也在此的时候,那王盛脸上有些不自然,好在他也记着老父亲的话,别捞过界了也别冲撞人,定然就无碍,想到这脸色才好了些来。
接着他的目光从宣平侯身上挪开,落到那骑着披甲战马,套着一件沾满血迹和挂满刀痕箭口的黑甲男子身上,只一眼他就认出了来人,心底便是冷哼道:又是一个来镀金的,可你特娘这演得也太逼真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总兵大人在这里他也不好出言嘲讽。
而那贾珺看都没他,只盯着牛继宗说道:“他王家什么时候成四王八公里面的了?牛将军怕不是睡迷糊了?况且老子又不是你们的兵,也不是大乾的在册军卒!那劳什子军规干我鸡毛事?你若要阻我,只管来便是!!”
说完又朝那群围住暗卫的一众兵卒喝道:“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不相干的赶紧滚开!”
说罢正待要数,谁料那王盛扯着嗓子吼道:“口气倒是大!你若敢冲进来,老子便叫你有来无回!!”
数百京营带出来的亲信围着他,区区一骑就敢冲?换了套死人穿的甲再抹上些死人血就真当自己是那乱诌的七骑冲敌阵的角儿了?
若来,他就名正言顺的将人直接砍死!!到时候看谁能说出什么理儿来!
他早就厌烦了那老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不要惹这贾珺,总说他有多强多强,也不想想整日跟个废物一样窝在贾府女人堆里的人能有多强?
眼下有机会,他就证明给他父亲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