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家村的房屋住宅看似杂乱无章,可若站在高处看去,一眼就能明白,这村子里的房屋都是规划过的,以“井”字型划分道路。
村子各处还留了不少土地,那看起来像是留着给以后村民们分家做地基准备的。
而村子最边缘,占据位置最大,最宽敞的,就是族长,以及村里辈分最高,最有威望的,能参与族中事务的管理者家。
他们将族人紧紧包围着,看似管理,也似保护。
蔷花提着点心走进村子中心的一座院子里。
最中间的院子,是彰氏的祠堂,走进院子就能看到屋子里面安放着族人牌位。
左边是村子里赡养彰氏一族孤寡老人和孤儿的院子。
右边则是彰氏的族学。
蔷花在祠堂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只听见族学里传来夫子骂骂咧咧地声音,以及小孩子不服气的顶撞声。
不过很快,小孩的顶撞声就变成了木板打在手板上的啪啪声和哭嚎声,男女都有,嚎的还挺惨的。
蔷花忍不住笑了笑,看向祠堂中的牌位。
就以她在彰家村看到的族风,彰家往上数几代,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你怎么来了?”彰族长没好气地声音从族学入口的拱门传来。
蔷花扭头看去看着站在拱门处的彰族长,“大姨,我来给娘和爹上炷香。”
“哼。”彰族长冷哼,“你若是能读书科举,身上有得个一官半职,那才是你给娘长脸呢。”
“大姨,我志不在此。”蔷花无奈道。
“那你就早些成亲,留下血脉,让你娘在下面也安心!”
蔷花:“……”
长辈常问的话,你做什么工作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蔷花将手中的点心朝彰族长扔去,待她手忙脚乱地接过,转身就往外走。
惹不起,她躲的起。
“点心是给兴芝她们的,大姨可别贪嘴啊!”
彰族长接住包裹怒道:“你当我什么人?难不成我还馋你一点糕点不成?!”
“族长,族长,不好了,李家村的人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吧!”外面匆匆跑来一个瘦弱的女人,脸上全是急切。
“怎么回事?”彰族长一惊,又忙着喊住蔷花,“彰明宝!你给老娘站住!”
蔷花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彰族长招招手,“走,你和我看看去。”
虽然烦这家伙不求上进,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周身的气势是族里最强的,冷着脸往那一站,就是她也得心肝一跳,她在县城里看过的县令都不如她气势足。
带出去撑面子是真的好使。
蔷花还要在村子里住一段时间呢,彰家村有事,她自然是不会不管。
于是便和彰族长跟在那瘦弱的女人身后,一边朝两村队伍打起来的地方走去,一边听两个村子打起来的原因。
两个村子共用着同一条河流的水资源,只不过李家村在上游,彰家村在下游,往年常常会因为水资源打起来,无非就是上游的李家村想拦截河流。
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几次,或者说,不管田里缺不缺水,每个月里,总会因为李家村闹幺蛾子导致两个村子的年轻人打起来。
都是固定节目了。
瘦弱女人沮丧着脸,话是这么说,“可是李家村的村长都出面了!”
彰族长是彰氏的族长,同时也是彰家村的村长,对面出了村长,她们不出,总觉得被对面压了一头。
“这老女人,又想闹什么鬼?”彰族长一听这话,立马开始撸袖子了,脚步都比刚才跨的大步了些。
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催促蔷花,“走快些!他爹的,老娘这次非得好好收拾收拾李春林那老女人,让她不敢再来惹咱们才行。”
“……”蔷花。
她出门主要是来给赡养院的小孩子们送糕点,因为他们帮着她捡了不少柴火,糕点是说好的报酬。
紧赶慢赶,蔷花和彰族长总算到了两村人打架的河岸边。
俩个村的人已经打成一团,有几个打出了狠劲,身上都已经挂彩。
在场所有人就没有一个还能够站不动的,都被战斗卷了进去。
“狗东西!”彰族长一看这场面火气就上来了。
一把抄起地上不知道是谁扔的锄头把子朝着一个中年女人冲去,“李春林!敢打我们村的人,你他丫的找死是不是?!”
来通风报信的那瘦弱女人也不甘示弱,举着拳头就冲进了人群。
不是?
彰族长你确定是来解决打架事件的,而不是来给这场战斗加把火的吗?!!
蔷花都被彰族长这操作搞愣了。
果然,随着彰族长冲进打架的人群,两边战火更上一层楼,之前大家伙心里还有些顾虑,这下子,两边全放开了手脚,直接开始掏心窝子了。
蔷花这辈子就没看过女人打群架什么样子,这下子算是让她长了见识。
挥着拳头就是干,拳头不行用脚踹,用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棍子打,看起来还有几分体面。
还有实在不行就用锄头挖……嗯???
蔷花目光一凝,飞快的跃进人群,一把抓住那拿着锄头挖人脑袋的人手腕,一用力,那人立马疼的表情扭曲,哀嚎一声,手中的锄头一松,落在了蔷花手中。
蔷花手臂一甩,将那人甩出去,锄头在手中转了一圈顶在地上,一脚踩到锄刃上,一用力就把锄头的棍子拔了出来。
被救下来的那人目光落在蔷花身上,咽了口唾沫。
视线看向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缩了缩脑袋,踮着脚就往外跑,中途还挨了不知道是谁的几棍子,也愣是没敢还手,一心只想脱离战场。
被扔出去的那人也是一样,看着那冷着的脸,心都悬在半空,不顾自己挨着不知道是谁都黑手,一心往外跑。
两个村子都人是真的打出了火气,下手也越发的狠。
蔷花也不多说什么,这场架,你们用拳头,用脚都行,但是动武器不行,朝他人死穴下手也不行。
谁要是敢动武器,或者下死手,蔷花的棍子就会落在谁身上。
她这一棍子下去,就没有一个人还能站起来继续打的。
一刻钟过去,打红了眼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人怎么越打越少了呢?
低头一看,有的不是趴在地上起不来,就是已经离开的战场外,缩着脑袋蹲在不远处的地上,目光齐齐盯着一个地方看去。
众人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就看到边上有个手里拿着棍子轻轻敲击着手心,似乎随时准备给她们来一棍子的人身上。
脖子一缩,突然觉得身上好疼是怎么回事?
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蔷花平静开口,“还打吗?”
打?
这还怎么打得下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