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着打的女生们匆忙跑出院子,分散开来,从村子里的条条小路逃走,听到身后的惨叫也不再像之前一般回头护着那些人。
高峰下的井台边,女生们从各处陆陆续续跑过来。
说来也可笑,这个地方可能是她们生命的终点,但如今,也是她们黑夜降临前唯一能安生待着的地方。
那些人啊,用自己的血脉骨肉祭祀,想换取财富,又怕那些被他们亲手扼杀的血脉骨肉回来找他们报仇。
“嗤,什么井神老爷,翠翠不是被她爹妈兄弟投井里了,那一家子发财了吗?!不但没有,一家子全都死绝了!我到恨不得真是翠翠上来将她那畜生不如的一家子都带走了!”
一个女生眼眶发红,恶狠狠地盯着井台的方向。
其他女生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没关系,照这样下去,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我们都死了,也有他们跟着陪葬。”
村子里的人现在都无法离开村子,即便跑远了,等他们回神,又会莫名其妙地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不追她们?那是确定她们无法逃离村子啊!
夜晚的村子被驱不散的浓雾笼罩,每隔一段时间,当早上浓雾散去的时候,村子里必定会有人死状凄惨离世。
且该死的人是谁相当随机,根本推算不出当天夜里到底谁会死去,导致村子里的人现在谁也不敢在晚上闭眼。
可若真要说什么人死的最多,那必然是村子里的男人。
而老一辈的人迷信,认为是井神想要娶新娘,为了平息所谓的井神怒火,还想让井神保佑他们发财,便拿村子里的年轻女孩子投井祭祀。
村子里女孩子就那么多,村民们又没钱买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回来祭祀,所以就把坏心思打到了她们这些本村女孩子头上。
用父母将她们一个个骗回来,一个个投入井中,换取村子短暂的安宁。
“我在外面省吃俭用,每个月的工资只留几百块生活费生存,其他的都打回来养着他们了,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女生蹲在雪地里捂着脸痛哭,语气里全是恨意和不甘。
其他女生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她们又何尝不是。
她们这一生,是家人奴役的对象,是兄弟的彩礼,唯独不是自己。
要不是有国家义务教育在,她们这辈子怕是连去县城的机会都没有。
“昨天晚上进村的那些人是警察的人吗?他们能救我们离开这个村子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当她们被骗回到村子里,手机就没了信号,只能当钟表看时间用。
原本不知道如何通知外面的人求救,却没想到竟然有好心人帮她们报警了。
可惜的是村子里那些死去的人看起来都是被吓死的,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又确定村子的人离奇死亡不是因为疫病之后,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没办法。
因为不可能将村子里所有人都抓起来。
而井台的事情,却如同村里所有人心中的禁忌一般,每每想开口,却都只能卡在喉咙处,用尽力气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们确定村子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心中害怕,但也不是那么害怕。
在她们看来,比起要将她们祭井的祈求财富和性命安全的家人,诡异到显得恩怨分明了,至少目前为止,刀子还没有落在她们头上。
“如果我们能够在井底找到尸体或者白骨,是不是就能证明村子那些老一辈的人真的杀了人,是不是就能报警将他们全都枪毙?!!”
一个女生突然说出这句话,转身就朝井台边走去。
“没用的,这口井很深,看起来像是通往地下河的,不然投了那么多人下去,这口井早就被填满了。”
“现在我们只能等,等村子里的畜生们死在浓雾里。
现在村子里的畜生们都知道村子外面有警察的人,村里那群老人暂时也不敢再拿我们祭井,否则一旦被发现,就算逃脱了诡异的杀害,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呵,那我等着看那群畜生能够活多久,说起来,今天晚上也该死人了吧?我可太想去搭灵棚了。”
“我挖坑的手艺也不错,都练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一群女生在雪地苦中作乐。
唯有这样,才能驱散一点心中的憋闷。
夜幕再次降临。
这一次,面包车直接开到了村子不远处。
蔷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车内后视镜,“到了。”
村子依旧被浓雾笼罩,不过好在今天晚上没有下雨雪。
今天晚上,他们打算跟着钟簌和时元去他们昨天探查到的祭祀水井看看。
车门被打开,冷空气吹了进来,明朗一脚踏在地面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堵着车门回头询问蔷花,“今天晚上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到事情吗?”
蔷花眉梢轻挑,“注意事项?”
“人心比诡异可怕。”
大家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想再问深一些,可蔷花却已经一副不想在言语的模样。
汪琳眉头微蹙,嘴角动了动,心中不免对她这种态度有些不满,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节骨点说抱怨的话,只会不利于队伍团结。
朝着大家一挥手,示意大家赶紧下车。
“砰”地一声,车门关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