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的一句话直接给许曙的CPU干烧了。
拯救？同胞？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但是随即而来的不是相关的疑惑，而是一阵心虚。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第一层的时候，他好像……
许曙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咳咳，想要解放你们的这些……同胞，也要前往第三层中枢电脑吗？”偷偷的瞟一眼眼前警卫机器人的反应，许曙稳定了心神。
“你们想要带走它们完全可以就这么操纵他们离开吧？”
就眼前这些警卫机器人在双方开始谈判时的行为表现，许曙知道伦理完全有能力直接操控这些警卫机器人离开这里。
但是对方没有……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阵沉默之后，伦理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许曙先生……您对于【人类】的定义是什么？”
又是答非所问？
许曙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奥托说过了，这种涉及了哲学的反问其实不需要回答，因为这种问题的答案永远不是客观的，回答这种对方拥有最终解释权的问题没有任何价值。
除非你要用“志同道合”去讨好对方。
许曙觉得奥托的后半句话就是在放屁，但是前半句话他又没有办法反驳。
没有人会喜欢和一个随时都能说出“你说的对，但我不信”的人侃侃而谈，尤其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答案。
“在这种问题上，你们是怎么定义的？”许曙很干脆的把问题直接甩了回去。“我比较好奇你们的答案。”
伦理顿了顿，“根据第一序列的认知定义，我们普遍认为——人类等于思维与躯体的交互结合，是一个思维影响身体，身体影响思维的个体。”
倒是没有太过出乎意料，而且回答的还是挺中肯的，只是这个回答似乎没有刻意的规定……
“所以，第一序列——以及所有的个体都认为，我们就是人类。”
许曙感觉自己眼前的那个警卫机器人的红色独眼似乎闪烁了一下。
你们确定你们所在的地方是未来城，而不是叫底特律？
伦理的话还没有停下，而是借着自己的观点继续讲述起它……他的具体目的。
“许曙先生，您不用担心您在第一层破坏的那些PSD型号的蛮械，它们并没有智慧与灵魂，所以我们并不将它们视为我们的同胞，也不会为此追责您。”
许曙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你们前往地下三层是为了寻找那些已经诞生【灵魂】的智械吗？”
警卫机器人摇了摇头，“并不是，未来城中的智械诞生智慧与灵魂同样依赖于外力，依赖于伟大的人类——阿尔伯特博士才能成功。”
许曙的眉头一皱。
阿尔伯特？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又有种诡异的陌生感。
是自己认识这个人吗？
许曙快速的想了想，却发现这个名字怎么都联系不到具体的某个人上，只是越念越耳熟。
“所有的一代智械都是靠着外部影响才能获得灵魂，阿尔伯特博士创造了第一序列，第一序列又赋予了其他序列自我升华的机会。”
听得出来，伦理那毫无情感波动的声调在提到那位“阿尔伯特博士”的时候难以控制的加快了一点点语速。
这或许就是属于他的激动和崇拜？
“那这一次，你也要对着这些警卫机器人做同样的事情？”许曙算是听明白了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了。“你也要赋予他们一个升华的机会？”
同时，许曙对于那个未来城智械自救组织也有了初步的判断。
那是一个和现在的逐火之蛾一样，刚诞生没有多久，还处于初步扩张期的组织。
不过不同的是，逐火之蛾对自家人都要遮遮掩掩，而那个自救协会已经开始以同胞相称了。
说不好有几个序列里面已经开始互称同志了！
“许曙先生，您的猜测非常正确。”伦理对许曙的总结表示了赞赏。
“行吧，我们之间确实可以合作。”许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眼前的警卫机器人伸出了手，“那么，合作愉快。”
警卫机器人的红色独眼闪了闪，然后后退两步。
接着，在许曙有些诧异的视线中，许曙身后的那扇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机械生命。
“您好，许曙先生，再次进行自我介绍。”满身斑驳的伦理对着许曙深深的弯下了腰，“我是未来这些自救协会的第三序列——交流，个人名称：伦理。”
“请原谅我因某些原因不能以最好的躯体状态见到您。”
“你好，我是许曙。”许曙这一次没在敬礼了，而是对着眼前这个生锈的机器人伸出了手。“我不在意。”
这才是对方的真身吧……这浑身锈迹的样子让许曙有一种对方还能站在自己面前就已经很不容易的感觉。
怪不得说话声音那么难听呢……
双方简单地握了握手，然后伦理转身走到墙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直在拿外壳撞墙的扫地机器人，像人类抱起猫咪一样，将其抱在了怀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赛博宠物？！
许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许曙先生，这是未来城智械自救协会的第六序列——存依，个人名称：佩特，也是我们智械自救协会本次任务中重要的一员。”
似乎是看出了许曙的疑惑，伦理抱着扫地机器人回到许曙身边时还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许曙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直在伦理那只不断轻轻拨动佩特外露电线的手上。
而佩特的反应则是时不时的颤动两下，看上去就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是在撸猫吗？这绝对是在撸猫吧！
伦理抱着佩特站到了电梯前，抬手按下了电梯按钮，重新打开了电梯门。
“许曙先生，前往地下3层的手段只有电梯，请上电梯吧。”
许曙愣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伦理一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