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麟有些期待的目光中,抬手就是一巴掌。
莫麟想要躲,奈何被莫林的气机锁定,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啪!”
李洛水的力道并不大,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莫麟的脸上,声音在这夜色之中异常清晰。
莫麟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信,曾经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口口声声长大了要嫁给他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会打他。
“不!这不是你本意,你一定是被人控制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解救你的……”
“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啊……”
莫麟一边摇头,一边积蓄力量,想要用蛮力破了莫林的锁定。
莫林看了一眼李洛水,见她点了点头,便放开了锁定。
莫麟失去控制,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李洛水。
李洛水眼中的最后一丝温柔,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冰冷。
那时候她才十岁,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除了师父便只有这个如同大哥哥一般的莫麟。
她是真把这两人当成亲人了,但是聪慧如她也知道,她们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来维系这份亲情的。
所以她便发誓,将来一定嫁到莫家,今生只做莫家媳妇儿。
为了让自己足够优秀,不给将来的婆家抹黑,她习文练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直到有一天,西州王不知从哪得知她还活着,便派来了大魔头天机先生前来杀她。
是莫麟挡在她的前面,硬生生被天机先生打的吐血身亡。
还是老莫及时赶到,把她救下。
但是莫麟却回不来了……
无论是她还是老莫,都以为莫麟死了。
却没想到只是莫麟和天机先生串通好演的一出戏。
究其原因,只因为莫麟的剑道天赋几乎为零。
可是他在术法上的天赋,堪称百年一遇。
为了学术法,为了不被老莫阻挠,他居然连诈死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或许从他做出这个决定那时起,她就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
李洛水的背影有些萧索,她知道,她今天彻底失去了一位亲人。
没错,是亲人,而不是情人。
他对莫麟的感情,从来都是妹子对大哥的感情。
莫林有些不忍,从后面搂住了李洛水的肩膀,劝慰道,
“娘子莫要再伤心了,聚散本无常,缘分尽了,总是要分别的。”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李洛水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莫林,
“相公,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莫林揉了揉她的秀发,
“别犯傻了。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我可不喜欢当无家可归的人。”
李洛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相公,你说的对。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那咱们回家!”
“回家……”
“那今晚还下棋吗?”
“下吧……不过先说好了,今晚只正经下棋……”
“你这话说的。跟咱俩平时下棋不正经似的……”
……
话音越来越远,两人也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这都城的夜色之中,有一盏灯是属于他们的。
但是却没有哪盏灯,是留给澹台镜心的。
她承认,她利用和莫林的交情,拖住莫林,是她不对。
而且她也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最差的后果,大不了就是莫林一怒之下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真的看到莫林头也不回的离开以后。
澹台镜心莫名觉得心口堵得慌。
那一刻,仿佛这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她努力的仰起脸,可是眼泪依旧止不住流了下来。
曾几何时,作为北境大祭司,她目空一切。
她以为眼泪只是弱者懦弱的表现。
可是今天她才明白,她这种天之骄女也会流眼泪。
她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肩膀不断耸动。
司马苍带着司马康回来了,
他们应该是想汇报今夜的行动事宜的,可是远远看到那个如同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无助的大祭司时,他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司马康在那里摇头叹息,
“看来大祭司已经知道咱们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瞧给大祭司伤心的,真是辛苦大祭司了。”
“大祭司忧国忧民,真乃我等学习的楷模……”
他摇头晃脑的,难得说出一通大道理。
司马苍却没有开口。
他不是司马康,那个是有鸡肉我没有脑子的家伙。
他明显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他的师傅,可是堂堂北京大祭司,可以和冰湖女神相媲美的神女,
可是神女今天为什么会哭泣?
神女的哭声令他动容,也令他重新审视这个一直仰望的师父。
他第一次发现,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他不喜欢看见师父哭泣。
所以,他还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帮师傅撑起一片天,
他想保护自己的师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种别样的情愫在他心中产生了萌芽……
他鼓起勇气,靠近了几分,用一种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
“师傅……我们该走了……”
他一刻也不想在大厦的都城待着,因为这里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仅有这超乎想象的强大实力,而且还年轻帅气有气质,
他就是不想让师傅和那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他承认他就是嫉妒……
如果他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身边只会有师傅一个女人,而不是像他那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呸!种马……”
司马苍情不自禁骂了一句。
澹台镜心停下了哭泣,墨然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徒儿,
“苍儿,你骂什么呢?”
司马苍义愤填膺的抬起头与自己的师傅对视,
“回师傅的话,徒儿在骂那莫林……他……”
“砰……”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感觉胸口上传来一股巨力。
他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直到砸穿身后两面墙才停了下来,可是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澹台镜心,
“师傅……咳咳……徒儿可曾说错?……”
他一张口,嘴里的鲜血便涌了出来。
显然他受伤了,
可是,身上的伤哪有心里的伤痛。
他倔强的看着自己的师傅,不知道是跟师父怄气,还是在跟某个人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