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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什么都不知道
    整一个时辰,身上的疼痒感消失了。

    但是梅争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继续练气。

    前世……对,应该叫前世,毕竟他死过一次,现在又回到十三岁。

    前世练气,只是为了抵抗血咒的折磨,所以练得也不勤,心里只想着早死早托生。

    但是,天不遂人愿,并不是死了就解脱了。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活法吧。

    第二天一早,梅争就去拜见大长老。

    据说,大长老是修真界中为数不多的,即将突破金丹境界的武者。

    在门外肃立,恭敬地说道:“大长老,弟子梅争拜见。”

    “进来吧。”大长老的声音分外柔和,莫名地让人有一种亲近感。

    说实话,如果没有大长老,梅争可能早就寻死了,根本等不到三十二岁。

    大长老就像一位父亲,威严却又不失慈祥。

    当然,不是只对梅争这样,而是对所有弟子都这样。

    进了屋,走近了些,向盘坐在榻上的大长老叉手行礼。

    “大长老。”

    大长老睁开双眼,二目精光如炬。

    即将突破金丹境的武者,神光内敛,真气充盈,不怒自威。

    不过今日看到梅争,大长老怔了怔,因为梅争被涂了一张大白脸,白得都没人样。

    “咳……”大长老清了清嗓子:“伤得这般重,也不好生歇息一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梅争微低着头回话:“大长老,弟子想知道,爹娘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藏在他心里整整二十年了。

    以前不想问,问了也没用,连最基本的练气都突破不了,知道了又能怎样?

    以前不敢问,问了不能替爹娘报仇,就会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更不想活着。

    但是现在想问,想搞清楚,在爹娘和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想办法解决。

    大长老的神色陈黯了下来。

    “之前没有向你提起,是因为你年纪小,怕你不能完全理解。”

    “而且,你也从来没有问过。”

    大长老先主动解释了一下,然后转入正题。

    “据我推测,你身上的血咒,应该是来自一个隐秘的门派,叫做幻沙城。”

    幻沙城的来历,已经无从考证,只有零散的古籍残本中,对它有些许记载。

    将这些记载归拢以后加以梳理,大概能了解幻沙城的一些事情。

    幻沙城源自中原,最初的成员,大多是被修真界各个门派除名之辈。

    具体是什么人,没有记载,但是能被修真界除名,必然是犯了大错。

    或杀人害命,或欺男霸女,或贪财惑世,或助恶凌善。

    幻沙城修炼什么法门不清楚,但是精通医术,尤擅用毒。

    不过,幻沙城已经消失了近百年,所以大长老也只是推测,并不能确定梅争所中的血咒,就是来自幻沙城。

    至于梅争爹娘的死,因门中弟子一旦成婚,就会从门派中搬出去,到山脚下的烈刀镇成家,毕竟山上人多,未婚弟子都是至少两人以上同住。

    所以详细的情形,谁也说不准。

    虽然烈刀镇上有很多烈刀门成家的弟子,但平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也很少走动。

    况且事发在深夜,无声无息,若不是当时的梅争嚎哭不止,惊动了邻里,谁也不会想到梅孤月夫妇已被奸人所害。

    梅争皱紧了眉头,这么说,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我娘……”

    梅争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词。

    大长老明白他的意思:“你娘是百秀门弟子,听你娘的师父说,你娘七岁入门,除了师门安排的游历之外,从未私自下过山,所以……应该也不曾与人结怨。”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爹跟你娘,也是在游历当中相识的。”

    梅争沉默,问了等于没问,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可他又不甘心,所以站在那儿,也不走,也没话说。

    大长老说道:“你爹娘的事,算是一桩悬案,这些年,烈刀门一直在各方查探,但却始终没有头绪。”

    “我们常说,即便找不到杀你爹娘的凶手,但若能找到幻沙城,想办法解除你身上的血咒,也算是告慰你爹娘在天之灵了。”

    梅争叉手行礼:“多谢大长老,及各位长辈挂念。”

    大长老悠悠一叹,又说道:“梅争,命由天定,祸福难测,你要好好活着,为你爹娘而活。”

    “我知道,你受苦了,不仅身上苦,心里更苦,但只要烈刀门还在,我们就一定会尽力查访凶手,尽力寻找为你解除血咒的方法。”

    梅争再次叉手行礼,眼中见泪:“多谢大长老。”

    大长老微微点头:“好好修炼,虽然暂时无法突破境界,但多炼化一些真气,总能更好的抵御血咒。”

    梅争应道:“是,弟子记下了。”

    大长老闭上了眼睛:“你去吧,不日便会安排你们这些练气的弟子下山游历,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梅争叉手躬身:“是,弟子告退。”

    回向自己的住处,远远的就看到宫柯站在门前,四处张望。

    看到他后,一溜烟跑了过来。

    “你跑哪儿去了?咋不跟我说一声?昨晚咋没听见你哼唧呢?血咒没发作吗?你脑袋还疼不?身上疼不?”

    一连串的问话,让梅争心里暖流涌动。

    大长老虽然亲和,但毕竟高高在上,唯有宫柯,像亲人一样,时时处处惦记着他。

    “我去找大长老,问我爹娘的死因。”

    宫柯愣住,眨了眨眼,伸手指着他俩的房子:“那个……我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受了伤,多少得吃点东西,这会儿可能都凉了,你快去吃吧。”

    梅争点了下头,动了下嘴唇,却没有吭声。

    这些年来,他与宫柯朝夕相处,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加上他一心想死,淡漠一切。

    所以今日想说一声谢谢,却发觉张不开嘴。

    宫柯跟在他身边,歪着头看着他的侧脸:“梅争……别难受,咱们的爹娘,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咱们得好好的。”

    “嗯。”梅争点了下头。

    宫柯立刻转了话题:“对了,刚才师父来过,让我转告你,这几天就在屋里待着,不要出门,一来好好养伤,二来免得被龙甲门的人撞上,再生出事来。”

    梅争再次点头答应:“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