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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上元佳节
    梅争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去问师父,毕竟他的事太诡异,无法解释。

    练就对了。

    通过练,慢慢地去感知,去琢磨。

    梅争不仅自己修炼,还指点宫柯修炼,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逼着宫柯修炼。

    面壁时间结束以后,梅争便带着宫柯去山林里修炼,避开了人,便能更好的修炼控刀术。

    如此日日修炼,宫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可以连续挥刀半个时辰了,对注气的把握,也远比之前要熟练了许多。

    这一日上元佳节,营州府内有灯会,弟子可下山赏灯。

    上午功课结束,弟子们便成群结队地下山去了。

    宫柯问梅争:“咱去不?”

    梅争迟疑了片刻,他本心是不想去的,有那工夫,不如打坐练气。

    但是在山上憋了一年了,要是上元节都不下山,宫柯怕是要疯了。

    “去吧,但最好找几位师兄一起,咱俩走单,容易遇上麻烦。”

    宫柯用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你这一世,嗯……怎么说呢,有点邪性,咱们去找刑真师兄吧,我觉得他人不错。”

    梅争点头,刑真为人精明,同他一道比较安心,万一遇上事也好商量。

    刑真自打游历归来后,就特意关注梅争。

    但彼时梅争还处在面壁期间,基本不出房间,他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去看望梅争。

    后来面壁结束,梅争便每日带着宫柯远离门派,跑到山林中去修炼,刑真也看不到两人修炼的情况。

    要说跟着去吧,也不是不行,但总归是不好。

    今日梅争和宫柯,主动来找他一道赏灯,刑真自然是欣然应允。

    下山的路上,刑真问梅争:“你当真轻薄了景璎?”

    梅争想了一下,点头:“嗯。”

    刑真愕然。

    宫柯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梅争,这一年练气冲坏了脑子?

    连景璎自己,都在烈刀门中喊过,是她故意冤梅争的,怎么这会儿,梅争反倒认得如此彻底。

    梅争说道:“虽然非我本意,但事实确是如此。”

    宫柯恍然:“对,确实是摸上了。”

    刑真哑然失笑,问宫柯:“你也在场?”

    宫柯答道:“我当时被乌帮的人迷晕了,但是醒来后,看到景璎胸前有黑手印,那是实打实按上的,可实诚了。”

    刑真笑着说道:“景璎虽然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可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梅争,你这顿打,倒也不白挨。”

    梅争牵了牵嘴角,没有应声。

    宫柯也说道:“对哦,反正她也被你摸过了,不如你便娶了她吧,我瞧着你俩挺般配的。”

    梅争和刑真,都斜着眼睛看他。

    宫柯眨了眨眼:“咋了?我说得不对?”

    梅争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买包子,你用手摸过,人家就逼着你买。”

    刑真呵呵一笑,这个比喻,倒是挺恰当的。

    宫柯争辩道:“那她嫁谁去?这事闹得人人尽知。”

    梅争摇了摇头,掌门千金还愁嫁吗?

    前世宫柯也给他张罗过媳妇,可没人愿意跟他。

    毕竟他是一个永远被困在练气境界的废人。

    可要说让他娶一个俗尘中的女子,他又不愿意。

    所以这一世,梅争根本就没想过男女之事。

    更何况景璎是掌门千金,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华灯初上,异彩纷呈,各色杂耍,引得欢呼声潮涌。

    三人裹夹在人流中缓步前行,宫柯扬着脖子,一会儿指这儿,一会儿指那儿,分外开心。

    忽然,耳边传来了打铁声,这声音与这街上的乐曲声和欢呼声,格格不入。

    但这打铁声却是节奏均匀,不急不徐,铿锵有力。

    梅争问刑真:“师兄,你听到了吗?”

    刑真点头:“听到了,打铁声,这位匠人功力不弱,当是位铸造高手。”

    梅争征求刑真的意见:“去瞧瞧吧?”

    梅争一直想打一柄自己的刀,尤其这一世经历了几次搏杀,更想要一柄自己的刀。

    倒不是父亲留下的刀不好用,而是因为疼惜父亲的遗物,怕有损伤。

    门派中铸造坊的师叔,瞧他不起,觉得他是个废人,所以不给他铸造,推托说他有父亲那柄刀就可以了,不必浪费材料重新铸造。

    刑真自然知道梅争的难处,是以点头应道:“好,去瞧瞧。”

    宫柯问:“你又想铸刀了?你有钱吗?”

    梅争点头:“有,我爹娘给我留了些钱。”

    宫柯诧异:“你有钱?我咋不知道?”

    梅争牵了牵嘴角,没回答。

    门中弟子大多都有自己的积蓄,或是承自父母祖辈,或是跟着去走镖护卫赚来。

    宫柯是弃婴,年纪又小,所以实打实地没钱。

    梅争也便没提自己有积蓄的事,免得宫柯伤心。

    不过相处这么久,宫柯好像也不会为了这种事伤心。

    但梅争担心他把爹娘留下的积蓄都给吃光了,也就没有刻意提及。

    毕竟守着营州,逢年过节,门派还是允许弟子到城里逛逛的,只是除了游历,不准出营州地界。

    寻着声音去找,转过墙角,看到一个铁匠铺。

    打铁的是一位老汉,须发花白,打着赤膊,上半身很是健壮。

    旁边的火炉烧得极旺,炭火红得刺眼,可老汉身上却无汗水。

    走近,梅争叉手作礼:“老丈,打一柄七斤七两的宽刃直刀,要多少钱?”

    老汉连眼角都没扫梅争,手上也没停,闷声闷气地说道:“七斤七两,宽刃直刀,烈刀门弟子。”

    “怎么?烈刀门铸造坊没人了?”

    梅争也不忌讳,坦言道:“晚辈是个废人,又怕损伤了父亲的遗物,是以想铸造一柄刀。”

    老汉停了手,扭过脸看着梅争,问:“废人?不缺胳膊少腿呀,能使动七斤七两的刀,能废到哪儿去?”

    梅争牵了牵嘴角,问:“老丈可愿为晚辈铸造一柄趁手的刀?”

    老汉接着打铁,在叮当作响的间隙,声音沉闷地说道:“一百两银子。”

    三人同时一惊,宫柯更是脱口而出:“一百两银子!把我卖了也值不得一百两,你不想铸刀就直说,挺大个岁数,讹人呢?”

    老汉依然闷声闷气:“你不是废人吗?废人当用好刀,不然怎么与人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