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沉思了片刻,摇头。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事,就不是钱的事了。”
“雇人,把钱都运到山上去。”
宫柯说道:“你真当百秀门是你家呢?有事了,人和钱都送去,你给人家多少钱呢?”
“你想过没有?我雇人来保护镖局,即便出了事,那也只是生意,我多给安家费就是了。”
“可如果咱们去投奔百秀门,万一连累百秀门有死伤,那就不是钱的事了。”
梅争一愣,他只想着怎样最安全,却没有考虑其他的。
白香染失笑:“真是当了掌柜的,人情事故了然于心。”
宫柯淡然一笑:“人总要长大的嘛。”
白香染起身,说道:“我把依叶送到我师父那儿去,你们要怎么办,自己决定吧。”
青山长野跟着起身。
白香染说道:“你不能去,百秀门都是女人,你去了不方便,你就跟着宫柯吧。”
“但你记住,万一有事,你只管跑,不要给任何人帮忙。”
青山长野微一皱眉,这话太伤自尊了。
白香染也没理他,拉着青山依叶往外走。
青山依叶耍赖:“要上山呢?我走不动。”
白香染瞪她:“让宫柯背你好不好?”
青山依叶低下头,跟着白香染走了。
宫柯笑,摇了摇头。
安顿好以后,梅争和白香染连夜赶往安州。
天快亮时,到了安州南郊,离开城门还有段时间,两人坐在道边休息。
白香染问:“这一路过来也没碰见,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梅争答道:“我倒是觉得,是不是他在某处住店,咱们错过了。”
白香染点头,也对,住不住店的单说,困了总要睡觉的。
“等开了城门,进去问问人吧。”
等到城门打开,梅争先问门值官兵,被告知两天前,一个满头银发的人过去了。
因为穿着龙威门的服饰,且双眼血红,所以门值也没敢盘问。
白香染皱眉,还真是错过去了,早知道在家睡一觉,天亮再往这边来就好了。
两人原路往回找,一边走一边问,直到中午的时候,问到一个挑货郎。
“满头白发呀,见过,在前面不远处,死在小树林里了。”
两人一愣,死了?
“应该是死了吧?我当时内急,找地方小解,碰巧看到了他,我还近前唤他,他也不应,吓得我连尿都憋回去了。”
梅争叉手作礼:“多谢小哥。”
白香染伸手拿了他货箱上一朵小花:“多少钱?”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最好的珠花,五个铜板。”
白香染失笑,五个铜板,就是最好的。
拿出钱袋,数出五个铜板给他。
挑货郎脸上笑开了花,热心地回身给两人指路:“你们顺着官道走,也就走半个时辰,在道北边的树林里。”
道了谢,两人找了过去。
以挑货郎的脚程,走半个时辰,那两人只需半炷香的工夫。
果然,一进小树林,就看到龙玉阳坐在一棵树下,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
梅争走近了些,唤道:“龙玉阳?”
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静息聆听,确实没了呼吸。
梅争走近,按上他的脉门,触手冰冷,没有脉搏。
真的死了。
梅争站起身,叉手行礼:“龙玉阳,你死因不明,我要检查一下,得罪了。”
白香染闻言转过身去,提醒道:“你小心点,别是中毒死的。”
“嗯。”梅争答应一声,开始解龙玉阳的衣服。
检查完之后,重新给他穿好衣服,说道:“好了。”
白香染转回身来,问道:“怎么死的?”
梅争回答:“被人重手打死,两肩碎裂,胸骨塌陷,双腿折断。”
白香染愕然:“除了你,谁跟他还有这么大的仇?”
梅争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是他跟我有仇,我跟他没仇。”
白香染笑,问:“现在怎么办?”
梅争答道:“送去给太子,让太子转还给龙威门。”
白香染神色凝重:“你可想好,他们很可能会认为是你杀的。”
梅争哂笑:“这事躲不了,连太子都特意派人来送信,说他要来找我,我还怎么躲。”
白香染皱眉,都怪景璎。
梅争看她脸色,微笑着说道:“其实我跟他结仇,主要还是在试炼大会上,我把他打成了重伤,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白香染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去弄棺材吧,我在这儿守着。”
梅争说道:“一起去,不会有人偷他尸首的,杀他的人不知是谁,咱俩最好不要分开。”
白香染点头,也对,万一设计龙玉阳的人,真正的目标是梅争,那最好不要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到最近的镇子买了棺材,雇了车,回来把龙玉阳的尸身装殓了,送往京城。
走到申州北郊,碰上了瑞王府送信的人,侍卫孙达。
做侍卫的,认人准是基本能力。
上前叉手作礼:“梅爷,我是瑞王殿下府上的侍卫,王妃有一封信给您。”
白香染皱眉,周治脑袋让门挤了?居然让景璎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梅争写信。
转念一想,不对,在这个内有叛军作乱,外有蛮夷叩边的节骨眼上,应该是要利用梅争。
梅争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顺手递给了白香染,而后向孙达叉手说道:“有劳了,请转告王妃,在下的买卖开在越州,自然不会让外族坏了在下的营生。”
“至于烈刀门那边,在下会尽力周旋。”
孙达叉手还礼:“梅爷的话,我记下了,恕我冒昧,您这是?”
梅争看了一眼棺材,答道:“这里面装的,是龙威门二公子,龙玉阳的尸首,不是我杀的,不知道被谁杀的。”
“我要将其送到太子殿下府上,请太子殿下转还给龙威门。”
孙达恍然,说道:“我还要回去复命,恕我不能与梅爷同行,告辞了。”
梅争叉手应道:“请。”
两人说话的工夫,白香染把信看完了。
等孙达走远之后,才冷哼一声,说道:“真是做了王妃了,满纸的官腔。”
梅争失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白香染回头看了一眼棺材,感叹道:“万幸,景璎没有嫁给这个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