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刚到大堂,就见一伙人走了进来。
这伙人皆是身穿短打,有的背着弓,有的挎着刀。
当先一人伸手一指梅争,对身后的人说道:“老大,就是他!”
梅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
他拖着蜘蛛回来,引得满城轰动,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被叫老大的人上前一步,叉手作礼:“这位兄弟,我叫罗金,你带回来的那只蜘蛛,是我们先看到的,请还给我们,必当重谢。”
梅争微一皱眉,对方说话还算客气,也就不必急着动手。
当下也是叉手还礼,说道:“罗大哥,我叫梅争,这只蜘蛛,是我伯父在二十年前发现的,我此次前来,就是代他老人家收拾这个畜生。”
罗金扯了下嘴角,说道:“如此说来,梅兄弟的伯父,是被这畜生害死了?”
梅争微觉诧异,本以为报了姓名,对方至少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烈刀门的梅争。
结果没想到,这些人好像根本没听过他的名字。
“倒也不是,只不过,若非知道它的存在,我也不会来这里。”
“再者说,既然是我杀了这畜生,那就应该是我的,你们想要,就该抢在我之前杀了它。”
罗金点头:“梅兄弟说得在理,这样吧,我出重金向你购买,你开价吧。”
梅争摇了下头:“抱歉,我妹妹要将它吃了,正在伙房腌制。”
罗金一惊,又上前一步:“梅兄弟,实话说了吧,那畜生腹中有个肉瘤,我们只要那个东西。”
梅争点头:“我知道,我妹妹也是要用它的外丹炼药。”
罗金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
梅争答道:“没商量。”
罗金手按刀柄,梅争说道:“慢!要打架,咱们出去打,别坏了人家生意。”
掌柜的连忙作揖:“多谢大爷体恤小人。”
罗金冷笑,刚要说话,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人,唤道:“老大!”
然后凑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罗金神色一变,而后换上笑脸,向梅争叉手躬身,说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尊驾原来是烈刀门高人,失礼了,告辞。”
梅争叉手应道:“罗大哥客气,请便。”
很明显,他们背后还有人,而他们背后的人,知道自己是谁。
看着罗金等人离开,梅争又回了伙房,怕他们假意退去,然后从后院翻墙进来抢蜘蛛。
虽然有白香染在,但对方人多,又要打架,又要护着芸岚,不安全。
见他又回来,白香染问:“怎么了?”
梅争把刚才的事一说,芸岚站起身,洗了手,然后拿着刀走到蜘蛛身边。
先用刀从丝孔捅进去,搅了搅,然后向下切。
“切不动,梅争,拿你的刀来。”
梅争走到近前,说道:“我来吧,你告诉我怎么切。”
芸岚指导着梅争,将蜘蛛的腹部切开。
那颗在外面看起来像肉瘤一样的东西,实际上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红色珠子。
也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芸岚舀了水,反复冲洗了几遍,然后俯下身,凑近珠子仔细地闻。
闻了一会儿,又伸出舌尖沾了一下。
梅争皱眉:“你不反胃吗?”
芸岚斜了他一眼,怼道:“含你的嘴唇都没反胃,这算什么。”
梅争哂笑,芸岚现在知道,她已经成为重要人物,所以不再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她基本恢复了原本的性情,又野又横。
白香染嗔道:“小岚,你要这么说话,我可不高兴了。”
芸岚嘟嘴:“师姐,你听不出来吗?是他嫌弃我,觉得我什么都尝,嘴不干净。”
梅争皱眉:“我没有,你别乱想。”
芸岚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毒,将内丹剜下来。”
白香染问道:“内丹?”
芸岚点头:“对,由外转内,外丹是精血,内丹是精元,按我爹的说法,它已经过了千年那道坎,算是妖了。”
梅争愕然:“妖?那它能变成人的样子?”
芸岚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吗?不是妖,又是什么呢?”
梅争将内丹剜了下来,又放到水里清洗了两遍。
芸岚拿眼睛斜他,嗔道:“不脏,瞧把你干净的,这内丹跟你的内丹一样,都是天地灵气,和先天精元凝结而成。”
梅争将内丹递给她,芸岚不接:“你拿着,既然有人要抢,放我这里怎会安全?没准还得连累我。”
梅争牵了牵嘴角,将内丹放进怀里,立刻感觉到一缕温热渗入体内。
赶紧又拿出来,说道:“有股暖流渗入了我体内。”
芸岚眨了眨眼,上来解他的衣服。
梅争握住她的手腕,芸岚说道:“放手,谁稀罕看你似的,我是要看看有没有异状。”
梅争皱眉,芸岚打开他的手,说道:“趁早习惯吧,试药只是开始,将来还要泡药浴,我也得在边上看着,研究药性。”
白香染失笑:“懂医术,还真是方便。”
芸岚嗤了一声,说道:“师姐,我可没别的心思,你莫要乱想。”
将梅争衣服解开,拿着内丹往他身上贴,问:“有感觉吗?这里也有?这里也有……”
“体内是什么感觉?”
“就是热乎,融入了经络中。”
芸岚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揣在怀里吧,如果有异样,赶紧告诉我。”
梅争点头,系好衣服,将内丹放进怀里。
芸岚又去把剩下的肉腌制好,然后开始炖肉。
看着她熟练的手法,回想她看到蜘蛛时的表情,还有对于内丹的判定。
梅争突然意识到,她一直隐藏了许多东西,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说实话。
芸岚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芸自明是个神人,芸岚只是继承了芸自明的衣钵。
锅里飘出了香味,白香染两眼放光地就要掀锅盖,芸岚说道:“还不行。”
白香染已经掀了锅盖,抄起勺子说道:“我尝尝咸淡。”
“好香啊!”一个女童的声音。
随后,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