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反问:“我教了你浩海诀,还不够吗?”
“人不可以太贪,也不能将好处占尽。”
“我虽然没有教你,但宇文薇不是教你了吗。”
袁某人说道:“之前我确实想挑拨四大教派争斗,但从今往后,我会多与梅公商议。”
梅争不置可否,说道:“先去找宇文薇吧,我跟你一同去。”
袁某人有些诧异:“梅公不是说,应该封存遗址,封锁消息吗?”
梅争说道:“宇文薇也算是知情人,瞒不了她的,越是想瞒她,她越会生事。”
“你我一同去见她,把道理讲清楚,我相信她会妥善处置此事。”
袁某人还是有些担心:“她是大世界的人,如果她觉得,咱们都是魔人后裔,会不会想要铲除咱们?”
梅争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片刻才说道:“魔人遗址现世,她亲眼见证香染失智自裁,这些已经足够了。”
“如果她真的想铲除咱们,那就开战吧,没有人会坐以待毙。”
袁某人没再反驳,一方面是梅争说得在理,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更好的处置方法。
两人找到宇文薇,梅争说道:“昆仑地宫有了些进展,你应该去瞧瞧,但只能你一个人去。”
宇文薇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想杀我吧?”
梅争答道:“想杀你,现在就可以,我二人联手,你必死无疑。”
宇文薇却说道:“那不一样,在这里杀我,你没有借口推托,去了地宫,你可以说我失了心智。”
“现在各派都拿你当个宝,谁会替我出头啊。”
梅争点头:“有道理,那你去不去?”
宇文薇说道:“我得带人去。”
梅争说道:“有意义吗?除非你带管教主同去,否则不过是多搭几条人命而已。”
“再者说,真想算计你,我不会让我师父在地宫等着吗?”
“若是我师父出手,你就算叫上管教主,也是白白送死吧?”
宇文薇眨了眨眼,说道:“那你答应我,不会伤害我。”
梅争失笑:“我一个恶名远播之人,你居然会信我的承诺?”
宇文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坚定。
梅争说道:“好,我答应你,绝不会伤害你。”
到了地宫,梅争和宇文薇一样震撼,虽然听袁某人描述过,但亲眼见到的感觉,跟听人描述还是不同的。
袁某人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他被黑气侵蚀之时,看到的幻象。
宇文薇一言不发,跳进石棺里,伸手便按上了水晶球。
她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水晶球的传导,是只对小世界的人管用,还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如果只对小世界的人管用,那就必须毁掉小世界。
瞬间,一股猛烈的阴寒之气灌入体内,宇文薇的双眼变得暗红,全身的血液都像凝结了一般,剧痛。
“啊……”
梅争抱住她往后拽,却根本拽不动。
眼见着宇文薇身上溢出黑气,梅争吼道:“打碎石棺!”
袁某人迟疑了一下,出手如电,一指点在心窝,一指点在眉心。
两道劲气,一封心脉,一封神识。
梅争抱着宇文薇倒飞了出去,撞在了石棺的尾部,因为他一直在用力往后拽。
宇文薇晕厥之后,断开了与水晶球的连接,梅争用力过猛,就飞出去了。
梅争抱着宇文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他突然醒悟,当初如果他也像袁某人一样,封住白香染的心脉和神识……
袁某人当然明白状况,说道:“梅公,这不一样,宇文长老是被阴寒之气反噬,不是被黑气侵蚀。”
梅争没有说话,将宇文薇横抱起来,跳出了石棺,然后将她平放在地上,说道:“我去拾些柴来。”
袁某人没有阻拦,知道他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将近两个时辰,宇文薇醒了过来,而梅争还没有回来。
宇文薇心有余悸,稳了稳神才问道:“梅争呢?”
袁某人答道:“拾柴去了。”
宇文薇微皱眉头,又问:“你们怎么救的我?”
袁某人如实说了。
宇文薇沉默,袁某人说道:“长老跟梅夫人的情况不一样,你是被阴寒之气反噬,梅夫人是被黑气侵蚀。”
宇文薇声音陈黯:“你并不能保证,你说得是对的。”
袁某人沉默,他的确不能保证,他也只能这样安慰梅争。
宇文薇悠悠一叹:“终究是关心则乱。”
袁某人问:“长老可曾看到幻象?”
宇文薇摇头:“没有,只是阴气侵体,全身剧痛。”
袁某人说道:“那就是跟黑气侵蚀不一样。”
“不重要了。”宇文薇站起来:“走吧,找梅争去。”
回到地面上,天已经黑透了。
两人找了好几圈,才在一株大树下找到了梅争,他蜷缩在地上,睡着了。
宇文薇静默着拾了些柴,生了堆火,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不敢看他。
有了这次经历,宇文薇也醒悟过来,她当时心里是盼着白香染死的。
不管是否情况相同,都应该尝试封住白香染的神识。
梅争可以是关心则乱,而她做为旁观者,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
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只能说明她的潜意识里,是希望白香染丧失心智,从而名正言顺地杀掉白香染。
因为梅争本就棘手,再加上白香染,如虎添翼,这夫妻二人对大世界所造成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
月上中天,梅争醒了过来,坐起身,神色黯淡。
“我建议大帅封存地宫,封锁消息,以免四大教派因此而发生争斗,宇文长老意下如何?”
宇文薇答道:“我同意。”
停了片刻,问:“如果水晶球对我不起作用,你会杀我吗?”
梅争答道:“不会,我既然答应了你,至少这次不会伤害你。”
“其实只要杀了你,不管拿什么做借口,都避免不了开战,眼下无论对手是谁,都是自相残杀。”
宇文薇扭脸看他,月光下,他似乎苍老了许多,憔悴得让人心疼。
“你这么顾念大局,如果将来要你以身入局,你也会愿意吗?”
梅争答道:“我本就身在局中,又何谈以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