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来大树,点了五个巨大的火堆,冰层迅速融化。
梅争说道:“还得是相生相克。”
宇文薇说道:“这叫反侮,水本克火,以火反侮。”
梅争皱眉,女人都喜欢挑别人毛病。
烧了一炷香的时间,中间的火堆突然塌陷。
两人走到近前,发现这里是一个坑,但里面满是冰。
宇文薇说道:“或许,这是山洞的天井,被雪灌满后结成了冰。”
梅争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把其他的火堆都移过来,推进洞里,火堆缓慢地向下沉降。
梅争站在洞口边缘,隔上一会儿,就给火堆添把火,免得被冰水淹灭。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火堆开始分散,露出了一个弧顶。
宇文薇皱眉,看那东西的开关和材质,应该是魔人的头骨。
她心里,是不想找到魔人骸骨的,因为不想让梅争变成袁某人那样,更不想让他死。
本事再大,先得长得好看才让人舒心。
梅争不再添火,他不是来发掘遗址的,只是来找骸骨,只要确认是魔人头骨就足够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头骨基本显形,梅争说道:“在这里待着,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去,如果我上来杀你,有多快跑多快。”
宇文薇扯着他的衣袖,让他转过身来,一声不响地抱住了他。
梅争微笑,这算是诀别吧,怕错过了,再没有机会表露心意。
其实他明白,明白所有人的心思,只不过,他放不下香染,自然也就无法接受任何人。
更何况,香染的魂还在,他岂能移情别恋。
梅争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将她推开,也没说话,跳进了洞中。
没有黑气出现。
梅争琢磨了一会儿,打落周围的山壁,扑灭了火,堆起一个高台,与魔人头骨的双眼平齐。
然后跳上高台,盘膝坐下,拔出血饮,划破手掌,将亮着红光的血饮,猛然插进魔人头骨的眉心。
一缕黑气,通过血饮射出,直入梅争的眉心,梅争的双眼瞬间变得暗红。
宇文薇站在洞口边缘,看到梅争的头发逐渐变成紫色,而他却一动不动,便跳了下来。
梅争保持着插刀的姿势,脖子和脸上出现了黑色的花纹,眉心处是一朵黑色的花,不大,连接着黑气。
宇文薇不敢碰梅争,怕他暴起,但也不想就这样置身事外,等着梅争度过难关,或是身死道消。
跳上头骨顶端,盘膝坐下,用短刺划破手掌,将血甩向血饮。
她想替梅争分担一些,或许都可以活命,或者,一同入魔,一同身死道消。
而且,她也不想跟梅争在修为上,拉开过大的差距。
因为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即使梅争能度过难关,仅凭他一人之力,也是孤掌难鸣。
两人做伴,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总好过一个人。
血撒在血饮上,立刻有一缕黑气分出来,钻进了宇文薇的眉心。
半个月了,梅争和宇文薇都没有回来,宇文曦变得一天比一天消沉,每天就是坐在山门外等着。
倪秋霜劝慰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俩都是元婴中期,不会有事的。”
其实,每个人都在担心,只是谁也不说,也不会像宇文曦这样孩子气。
这天,宇文曦又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上,托着脸看着山道。
骆子衡从山门里走出来,坐在她身边,说道:“你不用担心,梅争命硬,一定会没事的。”
宇文曦冷淡地说道:“我是在担心我姐。”
骆子衡笑着说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梅争绝不会让跟着他的女人出事的。”
宇文曦斜眼看他:“你老糊涂了?香染姐才陨落,这就忘了?”
骆子衡叹了口气:“香染陨落,并非梅争力所不及,香染也是过于刚强,其实她如果不自裁,未必就会真的杀死梅争。”
“说到底,他们俩太过相爱,都害怕对方死,宁愿自己死,也不敢拿对方的性命冒险。”
话锋一转:“你姐就不一样了,梅争若是入魔,她肯定跑回来。”
“她要是入魔,也绝不会为了梅争而自裁。”
宇文曦转过头来,唬着脸瞪他:“我姐喜欢梅争。”
骆子衡呵呵一笑:“喜欢是不够的,你也喜欢烤羊腿,你会为了烤羊腿搏命吗?”
说完,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这个门里,喜欢梅争的人很多,可真要让她们以命相付,恐怕找不出一个来。”
宇文曦翻着白眼嘁了一声:“那你可是胡扯了,依叶姐、小岚姐、秋霜姐,我瞧着她们仨,都能为梅争搏命。”
骆子衡说道:“我说得意思是,如果处在香染那种境地,能像香染一样,为了梅争强行收敛神魂,又能甘心横刀自裁的,找不出一个来。”
宇文曦无言以对,白香染当时迷失了心智,能短暂恢复,并且自裁,不知需要怎样的决心和定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骆子衡笑嘻嘻地摸她的头:“这回明白了吧?”
宇文曦猛然打开他的手,怒斥道:“死老头子!谁让你碰我的!”
骆子衡愕然:“我也没干嘛呀,不就是摸了下头吗,你小孩子怕啥的?”
“谁说我是小孩子!”宇文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起身往回走。
骆子衡皱眉:“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难道像玉老一样,是重修法身吗?”
宇文曦头也不回地嚷道:“离我远点!烦你!”
天山绝顶,梅争从幻境中醒来,刚想拔出血饮,突然感知到异样的气息。
抬头,看到宇文薇盘坐在头骨顶上。
梅争松开了血饮,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宇文薇。
她的头发变成了紫色,眉心有一朵黑色的花,三个花瓣,每个花瓣的尖端,都连接着细细的黑线。
中间花瓣连接的黑线,笔直地伸进了头发里。
两侧花瓣连接的黑线,分别伸展到鬓角,与脸上错落的暗色花纹相连。
而那些错落的花纹,一直延伸到脖子,伸向衣服里。
梅争又是一阵心痛,这跟当时香染的情况相仿,如果当时他没有慌了手脚,香染就不会死了。
“你又伤心了?”宇文薇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