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曹让又伏回李景元膝头痛哭。
李景元夫妇愈发困惑,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家月月竟能将曹让逼至这般境地。李景元拍了拍曹让的肩膀,安慰道:“曹道友,且详细道来,月月究竟是如何将你驱赶出去的。”
曹让抬首望着李景元与何秀荣,点头应允:“好吧,李掌门,你们听我仔细讲讲。”
于是曹让详尽地叙述了自己精心策划的出场方式,最初与孟尤及李月月之间的交谈,孟尤是如何机智回应并终结话题的,以及月月又是如何毫不犹豫地将其驱离,这一切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李景元与何秀荣面前。
听罢曹让这番凄凉经历后,李景元竭力按捺住嘴角的笑意,何秀荣则是哭笑不得,尽管她平日认为曹让多少有些风流倜傥,却未曾料想这位翩翩公子今日之所为竟会这般出人意表,令人哑然。
何秀蓉怒瞪了一眼正竭力憋住笑意的李景元,以充满怜悯的口吻向曹砚说道:“曹道友,待我们返回洞府,定会狠狠地教训那不明事理的小弟子。你暂且忍耐,莫让外人瞧见误会我们对你有所苛责。”
李景元环顾四周,果真发现周围的修士们对他指指点点,不知在私下里议论些什么。然而对于这些,李景元并不放在心上,他起身搀扶起曹砚,调侃道:“曹道友,我实在未曾料到,平日法庭之上威严赫赫的人物,今日竟会被一名小小的炼气士压制得毫无招架之力。真是颜面尽失,颜面尽失啊。”
曹砚听到李景元的讥讽之言,满腹委屈地望向何秀蓉,诉苦道:“师姐,你看李师兄这张口便是这般卑劣的言语。”
何秀蓉点头默许,不自觉地道出:“我觉得景元所言不无道理。”
“啊?”曹砚心头犹如遭受天雷轰顶,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端庄贤淑的何秀蓉,竟然也会有此见解。这一瞬间,曹砚觉得置身人间实属孤寂,竟无一人能理解自己,无人真心疼惜。
何秀蓉话音刚落,便察觉到自己做了件违背道义之事,赶忙掩住嘴唇,转向李景元,期盼能从他那里寻得化解尴尬境况的良策。
何秀蓉的态度让李景元颇感惊讶,平素在家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她今日竟也学会了口吐辛辣之词。看见何秀蓉求助的目光,李景元却选择袖手旁观,淡然地看着何秀蓉,想见识一下她如何妥善处理这个棘手的局面。
何秀蓉见到李景元不仅不予援手,反而一副要看热闹的模样,双眼圆睁,心想:“哼!李景元你也算是翅膀硬了,居然还想看我笑话,待我解决了此事,回家再与你清算。”感受到何秀蓉的眼神警告,李景元选择了把视线移开,实行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何秀蓉面上挤出尴尬的笑容,试图为自己辩解:“曹道友,你明白的,我并非那个意思。实则是月月此次行事太过逾矩,待我回到洞府必定要对她严加管教。”她觉得自己这般解释有些牵强,于是又补上一句:“今夜回府共进晚膳,师姐为你烹制你最喜爱的灵肴。”
“嗯嗯。”曹砚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何秀蓉的解释,而当他听说何秀蓉晚间要亲自下厨时,又添上一句:“师姐,不必做我爱吃的,只需准备几样李师兄不喜欢的菜肴即可。”
何秀蓉闻后,瞥了李景元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低声笑道:“好好好,今日你说了算,都依你。”说完,何秀蓉故意再次看向李景元,眼中之意不言自明:“李师兄,你看清楚了吗?我还没想好如何惩治你呢,已经有现成的法子摆在我面前了。”
李景元额头上布满乌云般的灵纹,他万万未曾料到,那引发整起事件之根源的李月月竟毫发未损,反倒是与此事毫无瓜葛的自己,却遭受了惩处,而这惩处更是由当事者亲口提出,令李景元心中悲愤不已,几乎泣不成声。
李景元恳求道:“曹大修士,秀荣仙子,弟子知错,可否宽恕一二?”
何秀荣与曹让皆齐声回应:“不可。”
李景元满脸愁容,满腹冤屈地凝望着湖面。此刻,湖面上一艘木筏上的飘逸身影吸引了李景元的注意,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庄重无比。
察觉到李景元神色的变化,何秀荣与曹让也随之循其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裸足坐在舟头,摆弄着泛起粼粼波光的湖水。
曹让低声道:“何敏仙子!”
何秀荣听到这个名字,感到颇为耳熟,不由得疑惑地问:“可是近日与我等宗门诉讼之事的那个何敏仙子?”
曹让点头确认:“正是此人。”
何敏不经意间朝湖边望去,正巧瞧见坐在石凳上的李景元与众人的景象。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昔日仇敌相见,犹如火星撞地球,尤其是在李景元心中,近期诸多烦忧皆因何敏而起,故他望向何敏的眼神充满了噬骨之恨。而何敏想起自己被李景元麾下的门派驱逐后,在商场之上被狠心算计,逼得自家所有店铺不得不变卖,她看向李景元的眼神同样充满杀机,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二人就这样互相对峙了好一会儿,谁也不愿开口率先打破僵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更无人愿意先撤离现场,双方各自绷紧神经,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相互怒目而视。
何秀荣轻轻推了一下曹让,暗示他赶快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局面。
曹让领会其意,遂鼓起勇气向着湖上的何敏高声道:“何仙子,不如二位坐下,共商一番?”
何秀荣闻言,圆睁双眸,惊愕地看着曹让,低声责备道:“曹修士,你莫非是被妖兽撞傻了不成?两宗之间深仇大恨,怎可能坐下来谈判?能避免动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曹让挠了挠头,如梦初醒般答道:“刚才情急之下,一时疏忽了此事。”
何秀荣瞥了一眼显得有些无地自容的曹让,淡然地道:“罢了,今夜宴席之菜肴必定非你二人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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