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突然黑暗下来的盥洗室撼动了我的神经,警觉的我立刻调动魔力,并拉着汉克诺夫缓缓走出盥洗室。
“谁■■关的灯啊?!”
借着酒力,汉克诺夫骂骂咧咧地大喊道,而我则让他别出声,以防不测。
走出盥洗室的瞬间,我摸了摸电灯开关,但奇怪的是,开关明明是开启的状态。
是断电了吗——这么想着,我把手又搭在了金属门框上,通过它朝着房间里的供电系统疏导电流,但毫无反应。
眼前的一切仍旧是望不到尽头的无限黑暗。
虽然我作为虎兽人,夜视力不俗,但是,如今这里的黑暗程度远超我的夜视力范围!
超脱夜视力范围的黑暗,且即便我向供电系统供应了电流都毫无反应,这绝对不正常!
该不会是那个吧——想着,我仔细感受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果真是有谁用了『障目之雾』这一能干扰视觉的感官魔法。
能在一瞬之间用『障目之雾』令这房间变得黑暗而不可见,想必用这魔法的兽断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和汉克诺夫如今深陷这种黑暗,必定要小心为妙。
于是,我再次提醒他不要出声,之后仔细地用魔力探查着周边的一切。
虽然『障目之雾』能让所覆盖的一切都变得黑暗无比,不可观察,但它仅限于对视觉进行干扰,听觉,嗅觉,触觉,以及其他感官对周遭一切的感受,这个魔法都是无法对其进行干扰的,包括,用魔力来探测也是。
原本一览无余的黑暗,在我用魔力探测的情况下,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通过这一方法,我大致看到了此时此刻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和汉克诺夫之外,还有两个兽在。
“居然真的有兽闯进来吗?”
我暗自想道,随后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拉着汉克诺夫悄悄来到了其中一个兽的身旁。
我仔细嗅着那个兽身上的味道,随后一把抱住他。
“路杰,你那里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吗?”
我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发抖,这小子一定是因为房间突然变得黑暗无比,因此才害怕了,过来找我吧。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也不太对劲,既然他什么都看不到,那么又是怎么走到我这里来的呢?
路杰点了点头,对我低语道。
“房间的灯……突然就灭了,我想知道怎么了,但,看外面也是这样……虽然很黑,但是我还能看清楚一点,就,摸着黑过来找你了。”
“你还能看见吗?”
我轻声问道。
“当然能……虽然不是特别清楚。”
“好的,那么……”
路杰的答案已经在我预料之内,因为反常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或许才是一种正常,于是,我便不再纠结这些事情,把头转向了另外一个家伙所在的方向。
那个家伙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是我的目光,还是我的『本味』,亦或是我散发出的魔力呢?具体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居然慌不择路地朝着门跑了过去,这足够说明,他是心里有鬼的!
而就在这时,汉克诺夫也听到了那家伙奔赴门口所发出的脚步声,他喊了一声“别跑,给我站住!”之后就甩开我的手追了过去。
“啧……”
我无奈地咋舌——他这样毫无防备地直接追上去的行为多少有点莽撞了。
不,应该说是酒精对他的思维造成了一些不妙的影响,致使他的行为也变得不太理智。
不过,我对他了解不太深,平日里他做事是否勤于思考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刚刚是不是有兽……在这儿?”
随后,路杰问我道。
“是的,一个是汉克诺夫,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总之,先把灯点亮再说吧。”
“汉克诺夫?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下再说吧,有点不太好解释……呼——”
我深呼吸一口,随后默念咒语,发动了『雷王律令』,击溃了房间的所有黑暗。
房间豁然开朗,可以看到,灯还是亮着的,我的判断准确无误。
我咽了口口水,让路杰待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随后一路发动『雷王律令』,一路走下楼梯,前往罗娜的房间。
但令我意外的是,罗娜所在的3层居然并没有被那个施术者施加『障目之雾』。
难道那家伙的目的,不是『神明信物』吗?!
我有些狐疑,但还是敲了敲门,很快罗娜就过来开门了。
“娜娜,你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没有啊?怎么了?”
“刚才,有兽发动了『障目之雾』,把整个4层的房间和走廊都弄得一片漆黑,我当时有些怀疑是不是又有『曼纽』和『星宫结社』的家伙找上门来盗取『神明信物』,但是这样一看似乎不是啊。”
说着,我还往房间里看了看,同样也是没有发现『障目之雾』的踪迹,这让我放心了下来。
“我一直都在房间里,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不过……”
她的目光停在了我的身子上,接着说道。
“你,怎么没穿衣服?”
“啊……这……”
我这才发觉,由于刚刚被汉克诺夫吐了一脸,呕吐物也滴到了衣服上,当时我直接把上衣给脱了,但又因为事情发生得比较突然,我比较担心罗娜的安危,所以,还没等我来得及穿衣服,就冲了下来。
“总之,先别管这个了,我得赶快找出来那个捣乱的家伙!”
说着,我便冲回了4楼,见这里的『障目之雾』仍然存在着,我又一次发动『雷王律令』,将其彻彻底底地驱散干净。
但随后,一声尖叫从某个房间之中传来。
我心道不妙,赶快奔赴那个房间,有些忐忑地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扉。
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副殷红的图景。
尖叫着的,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雌性鹿兽人满脸惊恐地靠在窗台上。
倒在地上,浸染着殷红色彩的山羊兽人,瞪大着双眼,惊恐而不甘心的表情将其亡命之前的绝望展现得一览无余。
而被殷红色彩浸染的,不止这个山羊兽人,还有墙壁,床单,地面,门,以及……
满脸震惊的汉克诺夫手上的匕首,和他的面庞,胸口与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兽犯!杀兽犯!杀兽犯!!!!!!!”
那个雌性鹿兽人的尖叫声无比刺耳,从而招致了更多兽的围观。
……
翌日,彻夜未眠的我试图回到案发现场,但那里仍然被境界线封着,进也进不去,索性我也不去打扰,而是直奔警署要求探监。
期间,保尔神父给我打来了电话,询问我有没有看到汉克诺夫,我三言两语掩饰了过去——没错,为了让他不担心,我根本就没有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
警署那边的警察似乎看我不是本国兽,怀疑的同时又有些不屑,即便我给出正当理由,他们也跟个大爷一样不让我进去。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
我掏出一颗树莓酒心糖,放进嘴里,故意嚼得很响,还故意吸气吐气,让树莓酒心糖的味道弥漫在这里,试图引起那两个警察的注意和馋瘾。
很快,他们就如我所料中了招,在我“好心又大方”地给了他们一兽两盒糖之后,他们就直接放我进去了,并告诉我汉克诺夫的收监牢房的所在地。
这牢房里充满了熊兽人的『本味』,木头糟朽的味道和说不出的各种怪味,总之,我来这里还好,要是路杰他们几个过来非得熏晕过去不可。
“你还好吗?”
在看到那个胸口硕大的白色身影之后,我在牢门那里呼唤他,他这才从铁床上坐起身来,说道。
“怎么可能会‘还好’?!娄鸣,我听那个神父老头说过,你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那你能不能帮我辩解一下,让这群混蛋赶快放我出去!我■■压根就没杀兽!”
他急躁地向我辩解道。
“我知道,因为……嗯,我不认为你会干那种事情……总之,我会尽量想办法还你清白的,你再把发生的事情好好想想,然后再跟我说一遍吧。”
“还来?!我■■昨天跟那群混蛋说了无数遍了!早■■的烦了!”
“别那么不配合,而且,我也不是警察,你再跟我说一遍,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你要知道,现在能救你的可能只有我一个兽,所以,为了获救,你就必须要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切……”
没想到,他却露出了颇为不屑的表情,还掏出一根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你这什么态度?”
我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能救我的就只有你吗?太天真了!”
“啊?”
“那个神父老头,要是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也会跑到这里来保释我的,我已经被这样保释不知多少回了,所以嘛……”
他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混蛋一样地呲着大牙露出一副欠打的笑容对我说道。
“你可别以为能救我的只有你哦!那样想可就太幼稚了!你呢,要是能帮我辩解一下,我就能快点出去干我的事,那样的话更好,但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也迟早会被那个神父老头捞出来的,只不过,我可能会视心情而定,考虑要不要在他面前告你的状,试想一下,他要是听说你对我见死不救,会发多大脾气呢?”
他傲慢地,势在必得地,居高临下地用他那双红色的双眼看着我,而我只是冷笑一声,连向他询问昨天那件事发生的的全过程的想法都打消了,从原地扬长而去。
一开始,我对这家伙的印象只有粗鲁,无礼与莽撞,但现在,还多了一份“幼稚而纯真的邪恶”。
“喂!你给我回来!”
见我离开,他大喊道,我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汉克诺夫先生,我答应你,会尽快帮你搞定你身上的冤罪,但是,我也要奉劝你一句,别把保尔神父对你的爱当做一种理所当然,他可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在你犯错的时候给你擦屁股,但是,当他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给你擦屁股的时候,他会怎么想,而大家,又会怎么看待他呢?你的面子是面子,而保尔神父的面子,同样也是面子!在被放出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自己出来之后该怎么做,我可不认为,像你这种兽,会是个‘酸苹果’。”
用他们本国的一句俚语来敲打他之后,我离开了牢房,出门之前又被那两个家伙诈了两盒糖去,不过我并不在乎他们这样的小奸小恶,毕竟和汉克诺夫那种把保尔神父对他的爱当成自己横行霸道的特权的糟糕行为,他们这也算好多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不想让保尔神父太过担心,我可一点都不想帮这种家伙洗刷冤屈,但无奈,我们需要保尔神父的协助,更需要汉克诺夫脖子上的『起源矿石』吊坠,就算是『认主仪式』都引发了死伤惨重的一场大地震,天知道这东西的威能到底上限在哪里?!总之,『起源矿石』是绝对不能落入敌手的!
所以,没办法咯,我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开动我灵活的头脑和敏锐的察觉力,来试图找出蛛丝马迹,给这个大■混蛋洗刷冤屈咯。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明明那个杀死那名山羊兽人的真凶直接破坏旅馆的供电系统就够了,可为什么偏偏还要用『障目之雾』这种魔法来掩盖自己行凶呢?
要知道,『障目之雾』这个魔法虽然很轻易就能被破解,但发动它的准备工作可繁琐到极致,可以说是一种性价比极低的魔法,而且,上位代替也不少,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则也不会有谁愿意为了掩盖什么事情去发动这个魔法。
而且,看昨天『障目之雾』的发动速度,那家伙的魔力也是弥足强大,像这样的兽,如果他或她想要杀掉一个兽,也完全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啊!
难不成,那个杀兽栽赃汉克诺夫的兽,另有所图?杀兽并不是他的目的?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当时潜入我房间的除路杰之外的第二个兽,究竟是不是他呢?
边思考着这些,我边回到了旅馆。
总觉得,这似乎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杀兽栽赃的案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