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汉克诺夫仍然还在瑞达杜斯基用『幻想域界』这个魔法制造的,用于『试炼』的魔力领域之内。
他或许并不知道,瑞达杜斯基本兽并没有像他看到的那样,在他所看到的那片领域的尽头吧。
不错,如今的他正像个无赖汉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这很难让兽相信,这家伙竟然是几百年前炼制魔药,驱赶瘟疫,救艾赛克莱特的国民于水火之间的英雄。
但就像格莱普?索达能够以蔡达那副老实憨厚的样子骗兽,也如甘兹?罗森那样,以单纯跳脱的样子骗兽,更如我自己以懦弱内向的样子骗兽一样——表现出来的样子,或许并不是一个兽的真实面目,只有深入了解,才能将卸妆水泼到那个兽的脸上,这才方可看清他或她的本来样子。
是啊……别看瑞达杜斯基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深入了解之后,才能发现他的厉害之处,又或者说……
恐怖之处。
凝望着睡着了的他,我的心里莫名有些胆寒。
不,倒不如说是心有余悸吧,因为这家伙真的是没白活这几千几百年,在看穿并玩弄兽心上真的是有一手。
“那个,娄鸣……你说,他能通过『试炼』吗?”
瓦尔瓦拉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我的身后,问我道,不过以她和我的体型差,我想她大概也不用如此的蹑手蹑脚。
我自然明白瓦尔瓦拉嘴里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无非就是指正在进行『试炼』的汉克诺夫了。
自打汉克诺夫醒来并进行『试炼』,瓦尔瓦拉就托着还有伤的身子来回踱步,时不时还问瑞达杜斯基情况如何,但是瑞达杜斯基作为『圣护』,没理由把这种事情告诉她,她也就变得更加的坐立不安了。
她这样的成因,其实也很简单,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而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我只能说不言而喻!
因为他们两个之间,也就是和罗娜刘枫少了一份能互相说出那句话的机会,同时,也比他们少了一份『勿忘我之约』罢了,基于这种关系下,她能不一直为汉克诺夫担惊受怕,那是不可能的。
(pS:勿忘我之约:金都国文化之中,婚约的代称。)
不过,刨除这层关系不谈,我觉得从朋友和伙伴的角度看,其实也也不怪她如此的坐立不安——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快两个小时了,汉克诺夫仍然在『幻想域界』之中,远比我和李德进行『试炼』的时间还要长!不说她了,就连我现在也为汉克诺夫感到隐隐的担忧。
“与其关心那家伙,你还不如试着去直面自己的内心呢……”
瑞达杜斯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以为他醒了过来,于是便回头看去,但他还是以那个歪七扭八的睡姿躺在地上。
“没醒吗……”
我抿了抿嘴,神情微微严肃,正想转过头去的时候,就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毕竟,你一直都意识不到,除了你一直害怕的‘计划之外的情况’外,你潜在的那颗真心,就是你最大的恐惧源啊。”
“啧。”
我又盯了那家伙一眼,确认他的确是睡了,这才惴惴不安地低下头,思考着自己没意识到的,那份潜在的真心,到底是什么。
莫非,我真的在害怕,我的真心吗?
……
——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我翻了个身,就像烤架上的玉米棒子和豆角那样。
尽管背后很烫,但现在我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谁让我■■■碰上了一群珀列维特那样的,名叫『炼金生物』的怪物呢——原本好不容易被路旁的植物治愈好的口渴,因为逃命的缘故,所以现在又开始作怪起来。
这种口渴与沙漠之中的热风结伴而行,灌入我的器官,致使我的喉咙又干又藤,就连我的舌头和上颚被一层胶水一样的口水粘合在了一起,若是不用力就难以分开,可一分开,不仅粘合的表面会疼那么一下子,而且舌头也会立刻干得像块面包干,变得又粗糙,又干燥,还贼■■■硬!
现在,我的双手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酸疼酸疼的,动都懒得动一下,而在天空之中高高悬挂的太阳也四处发着阴毒的光与热,好像■■■不把我晒成干,就■■绝对不罢休一般。
更■■糟糕的还是我的右脚——在逃命的过程中,我的右脚上的鞋让其中一个怪物勾了去,为了逃命,我也就不惜在这又烫又硌的红色大马路上狂飙起来,而这么做的结果嘛,呵了个呵,■■■可想而知!我的脚被马路硬生生磨下去一块皮,里面露出来的肉似乎还被这■■烫的要死的路面给烫着了,就算走那么一步,都■■的有一种钻心又■■的疼从脚心那里传来,搞得我走路都一瘸一拐。
咋办呢?咋办呢?咋办呢?
我又开始陷入了迷茫和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丝绝望——这完全是废话,因为现在的我啊,■■■除了一身衣服,和这副身体之外,也就不剩啥了,那能不迷茫,能不困惑,能不绝望吗?
但,望着又热又夺目的太阳,我觉得就这样躺着,兴许也不是个事,万一这路面给我热熟了,成了烤全熊,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虽然吃兽犯法,但是本大爷可■■■一点都不想成为任何兽的嘴中食儿!那样的结局,也太悲哀了!
对,悲哀,应该是这么说!
我努力站起身,又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再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但每走一步,右脚底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和灼烧感,它们就像是交通信号灯,也像公园告示牌,时刻提醒着“我的右脚受了重伤”这件事儿。
但是,本大爷是谁啊?!我■■■可是汉克诺夫!是一个开摩托从来不看信号灯,进公园玩从来不看告示牌,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么一号酷熊!哪怕这脚底的疼痛感和灼烧感再怎么难受,我也不想吭一声,更不会流一滴泪,现在的我,心中就还是那么一个信念,那就是走到终点去!
干渴,燥热,疼痛,这些在我的这个信念面前啥也不算!就这还想难倒本大爷,做■■■春秋美梦去!滚■■■■■■蛋去吧!
只是……或许……现在,唯一能让我觉得有点沮丧的,大概就是身边没有别的兽,有点孤零零的吧……不过这大概也不算啥吧,因为我还能走,我还能跑,我还能看见这里的风景,听见这里的风声,闻到自己的『本味』,尝到嘴里因口渴而散发的腥甜,这就已经很好了,而孤零零这件事嘛,哈哈,最多也就是美中不足吧!对,美中不足!
这样一瘸一拐前进着的我,突然在某一刻听到了背后传来了那个瑞达杜斯基的声音。
“差不多走到一半咯。”
“一半吗?看来很快就要到了啊……”
我说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不过你都这个样子了,确定还要往前走吗?”
“确定。”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啊,那这样的话,机会你怕是用不上了,有点可惜呢……”
“机会?啥机会?”
他这么说,令我耳朵一动,本想要回过头去,但是我可没忘了规则——于是,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回头,而是继续目视前方,以免违反了规则,通过不了『试炼』。
“你玩过猜箱子吗?”
他边说,边把用手抓起一把沙子,并用大概是『炼金之术』的魔法把沙子汇聚成了一张桌子,还有几个箱子——我在余光里看得真真切切。
“玩过,当然玩过,只不过没玩过钱多的局。”
“呵呵呵,我可不想和你赌钱,而是……和你赌一下那块『起源矿石』,我会像平常猜箱子那样,把它放在其中一个箱子里,然后置换位置,而如果你猜对了它被放在哪个箱子里,我就会把它给你。”
“这就是……你所说的机会吗?”
“正是如此。”
“那我能回头吗?”
“你觉得呢?”
他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我一句“你觉得呢”。
这该咋办呢——不转头的话就看不到箱子置换的位置,可要回头的话就有可能违反规则。
我有些犹豫,随后在一种“稳健”的想法驱使下,问他道。
“那,那我能放弃这个机会吗?”
“你既然已经听了规则,就不允许放弃这个机会了。”
“啥?那你为啥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好了,我开始咯……”
“诶别别别!我再问你一次,你给我个准话,我能回头吗?”
“你觉得呢?”
他还是用那种模棱两可的反问句应答。
“啧……你……”
他根本就没有搭理我,直接开始了置换箱子的位置。
箱子移动的声音灌入我的耳朵,那声音就像是钩子一样勾住了我的神魄,强迫我回头,可心中的那份理智偏偏又忠告我,让我不要回头,这一来二去,搞得我头上冷汗直冒。
我干脆闭上眼睛,用耳朵聆听起来,试图以此来判别到底是哪个箱子装着『起源矿石』,但是,万万没想到啊,越是啥也不看,那种勾我神魄的箱子移动声就越鼓动我回头!让我根本就听不出哪儿对哪儿!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最后,只听到箱子移动的声音终止,瑞达杜斯基停止了移动箱子。
“好了,告诉我答案吧,到底是哪个箱子里装着『起源矿石』……你只有三次机会。”
“最中间的!”
我抱着侥幸心理,胡乱一猜。
“不对,箱子的数量是偶数哦,所以没有最中间的箱子。”
“那……那最左边的!”
“不对,你现在还剩一次机会。”
“那,右数第二个?”
“不对。”
“很遗憾,你错失了这个机会,不,不如说,我根本就没给你这个机会。”
“啥?啥叫你根本就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话让我很不理解。
“我说过的吧,箱子的数量是偶数,0也是偶数哦。”
“0也是偶数……等等,你■■■敢耍我是不是?!”
我的火气,就跟刚打开瓶盖的碳酸饮料的泡沫一样冲了上来,原本我想直接掉头揍他一顿的,但还是在那个即将转头的刹那,想起了这场『试炼』的规则。
“……”
余光之中,瑞达杜斯基已经消失不见,我垂着肩膀,长叹了一口气。
前面还会有什么呢,我也不清楚——至少现在,我已经不觉得没谁陪我是一种“美中不足”了。
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兽的话……他或许还能和我分工合作,用余光瞅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以免他耍手段,而即便我们都中了他的计,他也能和我互相鼓励,互相安慰,然后继续有说有笑地前进。
可惜,并没有。
而我除了接受这个现实并前进之外,别无选择。
行吧……
于是,抱着郁闷的心情,我再度一瘸一拐的前进。
谁知道前面还有啥呢?
……
——以下为罗娜主视角——
黑暗从我的眼前褪去。
意识也从混沌之中逐渐向着清朗之处移动。
然后……
我看到的是……
是……
“路杰……”
路杰的脸映入了我的眼帘。
“学姐……罗娜学姐……太好了,太好了,解药有效!解药有效!”
他欢呼雀跃,像是疯了一般,我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插着输液器。
联系到路杰刚刚说什么“解药有效”……难不成我中毒了吗?
我试图撑起身子,但觉得下半身麻酥酥的,很难动弹,于是只好躺在床上,试图从路杰那里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杰很爽快地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甚至因为兴奋的缘故,他的表达能力还更上一层楼了。
“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是啊,想起来,有些事情还真的担心受怕……”
路杰无奈地挠挠头,说道。
“对了,刘枫呢?他去哪儿了?”
由于一直没看见刘枫的身影,于是我便问路杰道,不知怎的,我总有种说不出的心慌,这或许是残存在我体内的毒药还没代谢出去的缘故,也或许是某种不太好的事情的发生前兆,但我希望发生这种心慌的原因是前者。
“刘枫……我好像没看见他啊,是不是和基托内在一块呢?”
路杰回答道,看起来,他也不知道刘枫去了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