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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恐怖的句号
    “李头儿,这两个小赤佬干什么的?”

    “嘀嘀咕咕,说啥呢这是?”

    面对语气不善的质问,李头儿走到近前,却不答话,朝着身后一招呼:

    “去,把他们都分开,两人盯一个,但有差池,灭你们九族!”

    很快,几十号狱卒进去把凑一起打麻将的大头儿们都分开来,两个盯一个,看得死死的。

    天牢之中登时咒骂一片,到这份儿上了,哪里还不明白要发生什么?

    “严相国,这两个夯货冲撞了您,但朝廷就养了这两个刽子手,等行完刑,一定狠狠责罚他们!”

    见牢头过来赔礼道歉,严东吴唇角抽了抽,道:

    “无妨,如此纯粹之人,怪不得能做得了如此行当。”

    铁心铁敢,挨个牢房看货,兄弟俩极为投入地商量切割方案,这股投入和严谨的劲头儿,实在是叫每个人都胆寒。

    “东吴兄,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沈氏家主沈文镜彻底崩溃,趴在栅栏前,苦苦哀求。

    严东吴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完,转身就要走。

    “铁心,铁敢,你们还敢冲撞相爷?!”

    铁心铁敢却颠颠儿冲过来,拦住去路。

    铁心抱拳一礼:“丞相肚里能撑船,肯定不能和俺们兄弟一般见识。俺们兄弟只想问一句,这些货都是俺们兄弟的活儿,对不对?”

    铁敢赶紧补充道:“不兴再反悔!”

    严东吴唇角抽了抽,肃然道:“陛下仁德,只五名贼首凌迟处死,其余要犯腰斩弃市!”

    沈文镜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铁心却不干了:“他们都造反了唉,咋才噶五个?朝廷的威严何在?”

    铁敢赶紧附和道:“劳烦相爷去和皇帝大老爷求个情,就说俺们兄弟手艺杠杠的,说噶几片就噶几片,多赏俺们几只!”

    砰!

    李头儿肺都要气炸了,飞起一脚,踹在铁心臀部,却只觉脚背生疼,而铁心只是随手拍拍腚,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别捣乱。

    严东吴看着这两个铁憨憨,唇角抽了抽,忽地笑道:“那我便去问问。”

    “相爷不能骗人昂!”

    “多谢相爷,回头给您府上送烤鸭!”

    严东吴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匆匆就往外走。

    “严大人,严相国,我可以带路,帮朝廷把姓吴的和姓胡的抓回来,给我个痛快好不好?好不好?!”

    严东吴却不再理会,快步离去。

    “严东吴,你不得好死!”

    “姓严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姓严的,我诅咒你严氏断子绝孙!”

    天牢里面一片鬼哭狼嚎,刚刚还好好地搓麻将呢,咋明天就要上刑场了呢?

    铁氏兄弟则拽着狱卒小李子,指认属于他们兄弟的五个货。

    “你们两个小赤佬,滚开呀,滚开呀!”

    余氏家主余承丰对着铁氏兄弟一顿拳打脚踢,铁氏兄弟却浑不在意,迫着狱卒小李子开了门,进去把余承丰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干一行,专一行,爱一行。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公开亮活了,也承载着他们师父的夙愿。

    ……

    二月初四,阴,西北风三到四级,诸事不宜。

    刚刚开完大朝会,地方上的官员就奉皇命齐聚洛南码头。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还有的面色发白。

    他们中许多人都参与了案子审理和定案,皇帝火速御批,迫不及待就行刑。

    毫无疑问就是赶在他们返乡前杀给他们看,叫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忘怀。

    五大贼首,一人三千五百九十九刀,少一刀代表皇帝仅存的仁慈。

    大周几十年不曾剐过重犯了,杀人都不那么频繁了。

    起初还有许多老百姓来看热闹,但很快就都跑光了。

    官员们却是不给走,一个个吐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

    尤其是那俩恶魔,剐得兴起,竟然在台上玩起了花活,跟皇家大剧院的演出似得。

    二月初七,观刑后,地方上的代表躺了三天才勉强缓过劲儿来,就有人迫不及待要返乡。

    这一趟上洛,从头坑到尾。

    那姜氏小贼强摁天下大族齐低头,还迫使他们舍弃了豫章,白白许诺了许多事情,未来怕是还要一刀接一刀地割肉。

    吴郡逆贼公开行刑的血腥场景,则为这场上洛画上了恐怖的句号。

    不给慢刀子割,就下快刀子。

    洛都东门外。

    长亭外,古道边,也无芳草,也无夕阳,只有二月春风似剪刀。

    “有劳严相亲自相送,我等实在是惶恐之至!”

    会稽四大郡望带队的贺氏家主贺如松端起热酒,半是客套,半是真心。

    严东吴也端起酒盅,道:“严某是真心舍不得诸位走,这洛都果真是龙潭虎穴,诸位倒是解脱了,严某却还得独自挨岁月。”

    这话也一样半是客套、半是真心。

    贺如松等人神色诡异,这是舍不得他们躲清静吧?

    “严大人放心,这一场,天下人都领教过了,何为天下一盘棋。”

    贺如松含蓄地说了一句,柴氏族老柴新德却更直白地道:

    “昔年无邪公亲领大军下扬州,狠狠拿捏了我江东一遭,百余年都不敢有异心。

    这八十年来,若非吴郡挑头,当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有了这一趟故事,天下至少能再安稳百年无大事。”

    贺如松也索性不再遮掩,叹道:“朝廷有如此强君强相,还有什么不敢为不能为的?我等只有听吩咐的份儿。”

    “是啊,这以后怕不是朝廷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道理都要找出个道理,还得逼天下人都捏着鼻子认下!”

    陈氏族老也感慨了一句。

    听着众人半是感慨,半是发牢骚,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又颇为无力的样子。

    严东吴也心有戚戚焉,岔开话题,问道:“陈兄,不去北边看看么?听说这首届科举,你家那小子已经率先脱颖而出,代行涿县长了呢?还在小内阁集体学习纪要抄送名单之内,前途不可限量。”

    陈氏族老苦笑着摇摇头:“那小子爹死得早,一直郁郁不得志。当初族中只是稍有怠慢,北上涿县后就再也没有半封书信回乡,连族中给他说亲,都不理不睬。”

    众人一听就懂,明显是对家族有怨气了。

    只是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哪家又少了呢?

    严东吴呵呵一笑:“行,那此事就包在严某身上了。”

    陈氏族老苦笑着拱拱手:“那就劳烦严相多费心了。”

    嘴上说得客套,心却在滴血,陈家宝树,却要在严家庭院参天,跟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