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几日气不好,接下来恐怕会有大雨,为以防万一,还是派一支军队去上游查看情况,拖延敌军的截流的速度。”
庞师古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让符指挥使率三千兵马去上游巡察,如果淮军真的在阻塞河道,务必全力阻止。”
“三千兵马是否太少了些?”
庞师古冷哼一声,“大战在即,不宜大规模调兵,杨行密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他能派出多少人去上游?而且以淮河的宽度水流速度,没有五六日时间,他们很难完成截流,等我们后发动进攻时,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属下马上安排人手。”
副将见庞师古如此固执,也不好再多什么。
等副将离开之后,庞师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总攻在即,七万大军再加上辎重部队的民夫有十几万人,现在下令转移营寨一两内肯定难以完成,反而会动摇军心,还不如等待后发动进攻,他心中祈祷淮军截流的进度再慢一点。
朱瑾站在河边,看着数千民夫昼夜不停地工作,心中充满了期待。
仅仅两时间,他们已经将河道阻塞了近一半。
正当他思考下一步行动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大帅,十里外发现汴军,人数约有三四千人。”
朱瑾眉头微微皱起,“怎么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
旁边的裨将侯缵道:“我们征集民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被发现,不过幸好敌人数量不多,属下愿意率领军队击退他们。”
朱瑾还是有些担忧地道:“这点敌人并不可怕,我担心的是庞师古得知我们的计划后会转移营寨。”
侯缵安慰道:“大帅请放心,清口的营寨绵延数里,而且有大量的辎重和粮草,没有三五日时间根本难以转移完毕。”
朱瑾望向河道,沉思片刻后,沉声下令道:“你带领两千骑兵去击破敌军,明必须把这河道彻底堵住。”
侯缵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属下观察象,今夜必定会有大雨降临,即使明无法完全封堵河道,随着雨水的增加,河水必然上涨,同样能够达成任务。”
朱瑾轻叹一声,“希望如此,否则一旦失败,再想报仇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侯缵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属下这就去宰了这送上门的几千汴军为大帅收点利息。”
庞师古派遣的三千巡察兵马中,只有数百名骑兵,其余都是步兵,面对侯缵的数千精锐骑兵,他们显得不堪一击。
侯缵率领的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汴军,瞬间将对方冲散。
汴军的步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溃败,只剩下数十名骑兵侥幸逃脱。
消息迅速传回到清口,庞师古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然后问道:“河道阻塞到什么程度了?”
逃回来的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将军,目测只封堵了一半,想要完全封堵还需要两三日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庞师古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副将心翼翼地提醒道:“大将军,这场雨已经下了一整,河水可能会暴涨,我们必须要心防范。”
庞师古闻言,眉头皱起,冷哼道:“这点雨算不了什么!立刻传令全军,五更造饭,卯初拔营!”
“属下遵命!”
虽然心中还有些担心,但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的性,所以副将还是选择相信庞师古,并希望这场雨能尽快停下来。
然而上似乎并不偏袒庞师古这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更时雨逐渐转变为中雨,二更时,中雨又演变成了大雨,等到三更,已经变成了倾盆暴雨。
就在这个夜晚,杨行密带着大将张训、葛从周、田頵以及赶来支援的李神福率领着将近四万人马率先渡过淮河,迂回到清口以北的走马镇,静静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由于暴雨的影响,汴军的行动比预期晚了将近半个时辰。
可就是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却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大量的河水如猛兽般从上游倾泻而下,直直冲向汴军的大营。
帐篷被掀翻,很多车马、辎重和士兵们被洪水卷走,整个营地一片汪洋,瞬间一片哀嚎。
淮军派出的斥候见洪峰已过,立刻通知了杨行密。
杨行密大喜过望,立刻发出命令,“全军出击!”
数万淮军兵分三路杀向庞师古大营,两百步开外便开始用弩箭攒射。
庞师古的军队此时陷于泥泞之中,士兵们举步维艰,大多数士兵手中的武器已经被洪水冲的不知去向,只有少数士兵自发的仓皇应战,军队乱成一团,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淮军士兵见这么好的杀敌机会,人人奋勇,各个争先,汴军全线崩溃。
庞师古此时一身泥泞,心中悔恨不已,见大势已去,他立刻召集身边的数千亲军和少数中军士兵,向濠州方向撤退。
无人指挥的汴军此时被单方面屠戮,哀嚎四起。
庞师古本以为自己成功地摆脱了追兵,但当他看到前方出现的朱瑾和他率领的数千骑兵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情。
朱瑾一脸冷漠地看着庞师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嘲笑。
“庞大将军,没想到你也有今这般狼狈的时候啊!”
庞师古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恶狠狠地盯着朱瑾道:“朱瑾,你谋害岳父才得到了节度使之职,如今又投靠了杨行密,你以为朝廷会重用你这样的人吗?今日若是放我离开,我可以在大帅面前替你几句好话,让你继续担任泰宁节度使。”
朱瑾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朱全忠杀了我的兄长,侮辱了我的妻子,还策反了我的儿子,现在居然还妄想我能为他效力?庞师古,今我一定要取你的性命,日后再去找朱全忠算账!”
庞师古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怒视着朱瑾道:“败军之将也敢猖狂,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我今就送你下去与朱宣团聚!”
“杀!”
朱瑾毫不示弱,他大喝一声,带领着身后的骑兵迎头而上。
双方的军队瞬间陷入激战之中,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动地。
庞师古的亲军多为步军,虽然战力强悍,可是刚刚奔逃了十余里路,体力透支严重,很快便落于下风。
朱瑾与裨将侯缵紧咬着庞师古不放,庞师古心中焦急,体力渐渐不支,一不留神被侯缵的长枪刺中肩膀。
朱瑾抓住机会,一剑封喉,将庞师古斩于马下,紧接着一挥长剑,割下庞师古首级,高高举起,口中大喝道:“庞师古已死,降者不杀!”
被围在中间的数百名庞师古的亲兵见主帅被杀,瞬间没了斗志,短暂的犹豫之后,纷纷丢下手中兵器。
朱瑾心中畅快,大笑几声之后,高声道:“去清口,继续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