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前面是什么人?”朱婉儿在车厢内,透过窗户看到队伍前方来了队人马,尘土飞扬。
张伟上前询问了一番后,回来答话道:“回娘娘的话,是河中太守钟鸣钟大人,得知娘娘到了,特来觐见。”
一进并州,不需要再隐藏身份,张伟便也改了口。
朱婉儿愣了一下,对于这样的转变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娘娘,要不要让钟大人过来?”见朱婉儿没有回话,张伟又问了 一次。
朱婉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这才说道:“请他过来吧。”
张伟忙去通传,不一会儿,钟鸣便走了过来。
“下官钟鸣,见过晋王妃。”钟鸣在车厢外,向着朱婉儿行礼道。
“免礼,钟大人大老远的过来,有心了。”朱婉儿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钟鸣放下双手,微微站直了身子,恭敬的说道:“王妃娘娘这一路颠簸,实在辛苦。下官不过举手之劳,娘娘言重了。那就让下官带人护送娘娘吧。”
朱婉儿谢道:“那就有劳钟大人了。”
钟鸣又是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众人这才对刘珩这晋王的权势有了实感。
朱华在一旁骑马而行,将钟鸣对朱婉儿的恭敬都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想当初,朱婉儿嫁给刘珩一事,他是极力反对的。还好祖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了刘全的忙。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泼天的富贵?
不过说到底,朱婉儿还是嫁给了刘珩。
如今平阳公主身亡,朱婉儿就是当之无愧的正妻,晋王妃!
而他朱华,说起来也是正儿八经晋王的大舅哥。想到这儿,朱华的腰杆子不由得又直了几分。
陆盈盈在一旁的马车内,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
“婉儿这丫头,还真是好福气。”陆盈盈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陆九渊听到孙女的话,低声训斥道:“盈盈,我知道你自幼与王妃娘娘熟识,私交甚好。但是也不可如此直呼王妃姓名,过于无礼了。”
陆盈盈不由得争辩道:“可是我们向来以姐妹相称,婉儿绝不是那种不能共富贵的人。”
陆九渊若有所指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还想跟王妃姐妹相称,那除非……”
说到这儿,陆九渊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陆盈盈顿时明白了陆九渊的意思,羞红了脸,车厢内陷入沉寂。
有了钟鸣的护送,一行人多日来悬着的心,这才是终于放了下来。
钟鸣也是第一时间派出驿员,去晋阳向刘珩传递消息。
……
晋阳,郝大通的府邸。
距离郝大通的祖母郭老太太身亡,已经七日。
按照并州的习俗,入殓后,就要定出殡的时间。大抵最短的为三日,长一点也可选五、七、九日等。长者可达百余日,均须单数。同时,还讲究由阴阳先生择吉日,定坟“空”,即所谓坟地上什么时候能进得去。
今日正是郭老太太出殡的日子。
在正式出殡之前,郝府内自然还有一套流程。大体上就是亲朋祭拜,主家还礼,诵读祭文一类的仪式。
郝大通披麻戴孝,带领着家人在棺材旁侍奉。
有人进来祭拜,他便带着家人还礼。
并州主要的文武百官,只要是来得及的,都会来郝府拜上一拜。
突然,府门处报客的小厮声音高亢。
“晋王殿下到!”
郝大通愣了一下,没想到刘珩竟然亲至了。
其余人等也是低声议论,见到刘珩的人更是纷纷行礼。
刘珩一脸严肃的来到灵堂前,依照吊唁的规矩,烧了一些纸钱。
“郝将军,节哀。”刘珩来到郝大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郝大通感动道:“殿下能亲来为祖母吊唁,大通不胜感激。若是祖母泉下有知,想来也能瞑目了。”
刘珩感叹道:“不管怎么说,你祖母是为公事而亡的。如此深明大义,孤记住了。孤已经差人去泉州为你的祖母请封诰命,你也要保重身子。如今天下大乱,孤以后还有倚重你的地方。”
“谢殿下。”郝大通哭着跪下,借着还礼的契机,带着家人给刘珩磕了个头。
其余官员在一旁看着,也是纷纷感动不已。日后必然也是一段君贤臣明的佳话啊。
刘珩稍作停留,便离开了郝府,免得众人觉得不自在。
今日是郭老太太出殡,他来吊唁一方面确实是真心实意,二来也想着能收收人心。倒是没必要停留太久,喧宾夺主。
“等会仪式完了,你带着各营正副将来王府议事。”临走时,刘珩跟侯风交代了一句。
侯风低声应允。
刘珩离去后,待亲友祭拜的差不多,郝大通主持仪式,读了祭文。
一套流程都走完,便是正式出殡。
出殡队伍最前面有开路的,沿途插放路旗。所谓路旗,就是用五色纸或白纸糊成的小三角旗,指引死者亡魂。同时,还要抛撒引路纸钱,以示买通沿路鬼魂。
次为仪仗、各种纸扎、乐班、由外甥或孙子扛着的引魂幡、扛条凳的 ,然后即为牵缆持丧棍的孝子 ,孝子之后是棺木,棺木后跟着的是坐着车轿的女眷和步行的亲友。
侯风和一众将领跟到了城门处,目送出殡的队伍出了城,才一同折返,来到了王府。
王府内,刘珩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出殡队伍已经出城了?”刘珩看向众人问道。
侯风来到刘珩身边站定,答道:“是,我们是看着出了城之后,才来的王府。”
刘珩点点头道:“应当的。”
看着堂下众将,刘珩坐直了身子,准备说点正事了。
“今日孤把你们都喊来,是为了好好议一议下一步该怎么走。”刘珩朗声道,“如今乔家一案、崇善寺一案都已办完,查抄了大量粮食财物。而岚州铁矿也已经重开了有一段时日了,两万人的铁矿一旦运行,后续兵甲自然是源源不断。”
“查抄的粮草能养十万大军一年两年,却养不了一辈子。我们必须尽快从并州打出去。下一步打哪里,怎么打,都说说吧。”
众将听刘珩说完,均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