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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我看到妈妈了
    以前的南意总说自己4岁了,是大孩子,不能像2、3岁的孩子那样撒娇卖痴。

    什么恐龙衣、兔子衣、熊猫衣的,看着就傻乎乎,一点也不适合他!

    现在嘛……

    嗯,真香!

    南枝对南意的小熊猫打扮爱得不行,搂在怀里,实在没忍住亲了几口。

    毕竟每个华国人都梦想过当熊猫饲养员。

    现在南枝养不到真熊猫,养个萌娃版熊猫也是可以的。

    可可爱爱!软软糯糯!

    南意少有和妈妈这样亲昵的时候。

    他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害羞地把脸颊转过来,这样更方便妈妈亲他。

    躺在妈妈怀里时,南意像是浑身骨头都花掉了,哼哼唧唧半天,才问:

    “妈妈,我好看吗?”

    “当然!一一天下最好看!”

    南枝果断地夸奖!

    刷刷。

    是刀锋削过苹果皮的声音。

    南枝不由得往旁边瞥了眼,看到陆时序平静削苹果的侧脸。

    这是在不高兴?

    南枝没在意,继续搂着南意说悄悄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陆时序把削好切块的苹果递过来。

    南枝一看:

    “咦?这是兔子吗?”

    陆时序居然特意费心思把苹果削成了兔子形状?

    陆时序没有太多表情:

    “网上说,孩子都喜欢。”

    南枝更惊讶了。

    所以这苹果兔子是削给南意的?

    难道陆时序在……讨好南意?

    “好。”

    南枝接过盘子,递到南意面前,让他品尝。

    异常敏锐的南意,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眼神在南枝和陆时序之间来回审视。

    南枝镇定且无辜:

    “怎么了一一?不喜欢吃苹果吗?”

    南意不算挑食,大部分水果蔬菜都爱吃。

    虽然他很想用“不喜欢”作为理由,拒绝这盘目的不纯的苹果兔子。

    但是想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肯定骗不过妈妈。

    南意叹气,很无奈地接过:

    “我吃。”

    他先是叉起一块苹果递给南枝。

    南枝自然接过,笑眯眯地说谢谢。

    当南意去叉第二块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看他。

    一转头,那位陆叔叔的脸上写着赞许。

    南意的眉心拧得快要打结。

    最终,这盘苹果也吃得没滋没味。

    趁着陆时序去水房清洗餐具的功夫,南意抓着妈妈的手,格外郑重地叮嘱:

    “你要小心那个陆叔叔。”

    “嗯?”

    南枝心虚。

    她才刚决定要和陆时序重新开始,南意就看出来了?

    这么敏锐的吗?

    南意语气沉重:

    “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唔……”

    南枝觉得,南意说得到底是挺对。

    不过,看他实在是不安,对陆时序充满警惕,南枝心一软:

    “好的,妈妈知道了,妈妈会小心的。”

    男女交往而已,也没什么需要昭告天下的,他们自己知道就好。

    然后——

    趁着早晨空气好,陆时序和南意一左一右地护着南枝下楼去散步。

    南枝便趁机找理由支开南意,让他去草坪上看狗狗。

    等南意一离开,南枝对陆时序说:

    “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吧。”

    “……为什么。”

    陆时序从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一边为他们的关系进展而兴奋、雀跃,像是20出头的毛头小子,反复咀嚼着那瞬间的场景和南枝说话的语气;

    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惶恐、不安,好像是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宝藏,随时可能会被旁人夺走。

    现在,南枝的话更像是证实了他的担忧。

    陆时序看似安静、隐忍。

    其实他的眼底早如暴风夜的海洋,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甚至再次抓紧了南枝的手,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南枝:“这是暂时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陆时序缓缓偏开脸,动作和表情都写满了抵触。

    南枝拿他没办法:

    “那我们约定一个时间?”

    “1周。”

    “怎么可能,太快了,至少3个月。”

    “2周。”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1个月是我的极限。”

    眼看陆时序的神情近乎哀求,南枝到底没再坚持。

    她笑着说:

    “好啦,我会想想……”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来往的人群——

    此时的他们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旁边的小路是去门诊部的必经之路。

    有个穿着朴素、面容凄苦的女人从那条路上经过。

    那侧脸只是惊鸿一瞥,却如巨石砸进南枝平静的心湖里。

    一瞬间,南枝手脚发麻、神情怔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

    “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时序着急。

    连南意都听到动静,飞快跑了回来,关心妈妈。

    南枝推开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瞳孔空茫而没有焦距。

    那些过往的痛苦记忆,不断翻涌、浮现,一次次地折磨着她。

    南枝喃喃着:

    “我看到她了。”

    陆时序圈住她的肩膀:

    “你看到什么了?”

    南枝却没接话。

    她一脚跌入久远的记忆里……

    很久之前,爷爷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

    她说不记得。

    其实她撒谎了。

    她并非完全不记得,而是在记忆角落里,存留着零星的片段记忆——

    那是一座座白到可怕的雪山,像是比天还要高,乌压压地朝她压过来。

    她害怕到不行,嘴里喊着“妈妈”,想要寻求庇护。

    偏偏她的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根本挣脱不得。

    幼小的她,绝望地看向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厌恶地推开她,让她“滚远点”、“不要跟上来”。

    她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离开。

    一次都没有回头。

    ……

    后来,她的童年翻来覆去地做过很多次类似的噩梦。

    梦里几乎都是她追上那个红衣服女人喊“妈妈”,对方却唯恐避之不及地推开她、让她赶紧滚开的片段。

    那是南枝内心最深处的梦魇,是她不曾向任何人诉出的伤疤,也包括带给她无数美好回忆的爷爷。

    然而,就在刚刚,她看到那张脸了。

    如此的熟悉、深刻。

    原来她一刻都不曾忘记。

    南枝用力掐着掌心,声音飘忽得像云: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