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商团的蓓蕾目前工作繁忙,正在带人处理着巨熊尸体,又收到消息说有人因为偷了别人的东西,被吊起来了好一阵子。
她急忙和身旁的战士打声招呼,优先去处理尚未死人的事件。
再晚一点,被倒吊的那人怕是真要嘎了。
粗壮的荆棘有着坚硬的皮和刺,火焰烧不断,冰锥刺不破,光魔法能凝聚出斧子的外形,却无法模拟出斧子的锋利和坚硬。
有人用长剑砍荆棘,锋利的剑刃在靠近根部的地方划出数道浅痕,奈何荆棘藤是三根缠在一起的,缺个小口子一样能笔挺着。
不出意外的,想要展示自己力量的好事者们轮流上前劈砍荆棘,看谁能砍出最深的缺口。
半空中的倒霉鬼没人理会了。
蓓蕾见状叹了口气,取出一柄半月形的弯刀。
弯刀离手,飞到藤蔓的顶端,旋转着劈向荆棘,几下子便让被倒吊的男人真的往下掉。
下方准备好了倾斜的光墙,让男人安全滑到地上。
蓓蕾走过去检查男人的伤势。
“你拿了什么东西?”
男人已经不清醒了。
“不是偷,是捡的。”
蓓蕾拍拍那张涨得通红的脸。
“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男人彻底昏了过去,无法做出回应。
蓓蕾只好抬头看向四周。
“谁看到经过了?”
“我看到了。”
有人回答道。
“他拿了路边的一个旧帐篷,刚放进空间石,荆棘就从地里钻出来,缠住了他的脚。”
“帐篷是谁的?”
“不知道,一直都在那里。”
“我知道。”
唐眠出声说道。
“是一个药剂师的,昨晚在这里扎的帐篷,今天早晨就没见过她的身影。”
蓓蕾点点头,不再理会地上的男人,转身离开,继续去处理巨熊的问题。
捆过人的荆棘开始迅速枯萎,从深绿色的粗壮大麻花缩成细长小麻花。
火焰能烧着了,长剑轻挥便能斩断。
“看吧,这荆棘是用药剂催生出来防盗用的,只要有人动了东西,藤蔓就会快速长出来攻击人,找到了弱点就会立刻枯萎。”
昏迷不醒的男人被陌生人踹了一脚。
“还说不是个贼呢,趁别人不在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是偷是什么,哼,就应该直接被吊死,禁令瞎了眼才会放过这种家伙。”
“就是,白檀商团居然连这种人都要救下来,傻不傻。”
“又是驻地出事,又是巨熊砸死人的,还不处罚小偷,也不知道这白檀商团是怎么想的。”
唐眠隐约听到议论,转头望过去时,却没发现是谁在说话。
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脑子却因为清晨的血腥,提不起任何食欲。
即便现在不想吃,还可以先去找些蘑菇作为储备粮。
唐眠走过一个街角,前方便有一丛显眼的花骨朵,她却下意识的往右转。
看不到蔷薇蘑菇,唐眠立刻清醒过来,急忙停下脚步。
她是从结香商团的驻地来到白檀商团的,在旧城里待的时间太久了。
即便有一定抵抗精神干扰类魔法的能力,时效也并非永久。
如同原本倾斜向唐眠的天平,随着时间的流逝,另一端的砝码持续增加,终有一日,天平改变倾斜的方向,寻路师也会迷失在旧城里。
按照原定计划,她现在应该进入白檀商团休息,让魔法的干扰效果归零。
然而,计划和变化总是不在同一频道上。
唐眠开启外挂,回忆起令人印象深刻的灰白雾气,慢慢向后退去。
走到街角,她又一次下意识的想往右转。
手背上的指针跟着变换角度,提醒她走错了方向。
商团驻地里安置魔导器的意义便在此处,看起来毫无存在感,实际上却是必需品。
等唐眠走到荆棘栅栏和雾气同时存在的街角时,白天已经过去大半。
路程并不远,不过是三个路口,她一遍又一遍的去克服想往右转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
白檀商团的驻地只有一个开放的出入口,剩下的街口全部用荆棘藤蔓拦住通路。
唐眠到达的这个便是被封住的,是她曾经见过的第一个荆棘栅栏,由于附近魔力浓度较高,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里逗留。
街口周围的空屋子都是封着的,挂着私人仓库的牌子,墙壁上绘着魔法阵,警示想要擅闯的人。
在附近做顿饭总是可以的吧。
唐眠今日没吃早饭和午饭,马上临近黄昏,晚饭可以提前一些。
简单的面片汤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早晨的刺激阴霾也在抵抗迷路的过程中被抛入记忆深处。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唐眠看到有人朝着荆棘栅栏的方向走去。
半人高的荆棘栅栏上全是刺,那人却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撞在栅栏上也不吭声。
闻到了血腥味儿,唐眠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放下汤锅,取出魔法杖起身戒备。
不知状况便贸然靠近是危险的,将精神力用在克服迷路问题上的唐眠现在很疲惫,搜索感知魔法的效果大打折扣,飞行魔法也无法使用。
她的光魔法虽然能凝聚实体,却不能像召唤物一样自主行动,把人从荆棘上拉开。
还有什么办法,用火蝴蝶把粗壮的荆棘烧掉吗?
从缠成团的藤蔓里找到可以作为弱点的末梢,同样是个相当耗费精神的事。
说不定等到唐眠找到了,这人早已因为失血过多嘎了。
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她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小巧灵动的火蝴蝶出现在唐眠眼前,煽动着翅膀飞翔天空,在逐渐变暗的黄昏中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烟花最初的作用,不就是用来传递信号么。
一发不够,再来一个。
好事的人那么多,总有能被这声响吸引过来愿意提供帮助的。
许是唐眠这次的运气好些,又或者蓓蕾已经练就了条件反射,这个同样神态疲惫的女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看到贴在荆棘栅栏上的男人,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蓓蕾给自己带上手套,又取出一把匕首,走到男人身后,在他的后脖颈上划了一刀。
一只长着很多条腿的蚰蜒显出身型,带着多道花纹的躯干被分成了两半,细长的足还扎在男人的皮肉里。
蓓蕾将蚰蜒拔下来扔到地上,一脚踩成贴地的饼。
男人不动了,片刻之后被疼醒,自行离开了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