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旅店老板没有因为客人晚归就把房间二次出租,不过也没有给唐眠留门,让她只能翻窗户。
路上经过只剩残垣的魔法师协会,半拉的大门还在,上面镶嵌的黄金和宝石全部不见。
不知是被路过的居民“捡”走了,还是被镰鼬商团的人收了起来。
唐眠还遇到了好几波挨家挨户回收财物的队伍,手里拿着用绳子缠成环形的骨头。
“这是捕兽时用的魔导器,用来标记和追踪魔兽,毕竟我们要抓活的,万一魔兽挣脱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去追。自从有了这东西,我们抓到的魔兽越来越多,嘿,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用在自己人身上。”
白天唐眠经过魔法师协会的时候,镰鼬商团的人还没能做出有效的应对,魔导器也没有上场,即便回来的路上被搜索感知魔法发现好几次,毫无反应的魔导器还是为她证明了清白。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为什么跑到房顶上去?”
“呃,看月亮?”
“要走就走街道,跳上跳下的属于扰民,听懂了吗!”
“地上太乱,容易绊倒。”
镰鼬商团的捕兽队成员沉默下来,他们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能够看清楚外形。
小块的就是碎石子,大块的更像手和脚,还有……
贪婪是天性,少有人舍得将含在嘴里的肥嫩红烧肉重新吐出来。
要钱还是要命,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
“今晚的庆典暂停,快点回家,天亮之前不准出来!”
恼羞成怒的人大声斥责,甚至举起手中的魔法杖进行恐吓。
唐眠立刻重新窜上屋顶,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不怎么安静的一夜过后,法尔法在酒馆里找到刚吃完早饭的唐眠。
“洛伦佐大人派我来叫你,该走了。”
“去哪?”
“八礁镇。”
所以说啊,哪里来的选择权?
“你若不去,佣兵即便完成了委托,也会死在城外。”
干脆直白的威胁和恐吓更容易达成目的。
洛伦佐是在提醒唐眠,艾蕾的性命已经被他攥进了手心。
城外没有禁令的约束,谁都可以动手,做什么都可以。
唐眠忍不住小声唾骂。
“烂了心肺的死变态!那么牛x怎么不自己去找人!”
法尔法听清楚了,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洛伦佐大人能够抑制俄纳少爷的怒火,没有大人的庇护,俄纳少爷会把他对贝伦德的憎恨先行宣泄到我和利兹娜身上。”
小个子的女巫还记得唐眠对她们同样没有好感。
“我们不想死,做坏事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所以你们就把艾蕾推到火坑里去?”
“佣兵为了解救她的雇主自愿接受了委托,我们没有强迫她。另外我想提醒一下,只要你乖乖听从洛伦佐大人的命令,佣兵就不会有事,完成任务后还能去和她的同伴汇合。如果她不幸死在了洛伦佐大人的手上,那也是你不听话而受到的惩罚,跟我和利兹娜没有任何关系。”
“去你****”
小个子的女巫没有因为唐眠的破口大骂而做出任何反应。
倒是唐眠,公众场合说脏话,受到了其他食客的目光谴责。
仿佛是在控诉她欺负人。
“你骂够了就该走了,不要让洛伦佐大人和俄纳少爷等太久。”
面无表情的少女语气冰冷。
“还是说,你想让佣兵因为你的意气用事而死掉?”
这趟八礁镇之行,不想去也得去。
唐眠从酒馆多买了几个硬面包,作为接下来几天的储备粮。
支付完饭钱,她没有理会站在旁边的法尔法,起身走出酒馆。
矮个子的女巫依旧没有恼怒,默默跟在唐眠身后向外走。
街道上似乎有人简单清理过了,碎石块都被扫在路边。两侧的房子大多都紧闭着门窗,整块的木板上还有清晰脚印和裂缝。
来往的行人少得可怜,到处都能听到悲伤的哭泣声。
哪里还有一丝庆典的气氛。
“你们从白檀商团拐走的人都带到哪里去了?”
“大部分送去了八礁镇。”
法尔法回应道。
“凡登堡里的大人物们有各式各样的癖好,禁令限制得太多,所以他们总想去城外玩。”
或许不想看到唐眠再暴走发火,她急忙供出罪魁。
“这是贝伦德给镰鼬商团出的主意,不关我们的事。镰鼬商团不愿消耗自己的人,所以一直在从外面买人或者拐人回来,调教好后送到八礁镇去。每从白檀商团带走一个人,贝伦德就能得到十八枚金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有机会从镰鼬商团的人那里打听到了他的名字。”
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唐眠的好奇心。
“你们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签下了奴隶契约?”
“我们被他骗了。”
触碰到自己伤口,波澜不惊的小女巫终于露出了愤恨的神情,平淡的语气也染上急促的腔调。
“我们从前是流浪的伶人,靠卖唱为生。你也看到了,我和利兹娜虽然都是女巫,但天生的魔法带有太多的限制和缺陷,并不好用。我们攒钱购买魔法书,想要弥补自身的不足,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我们的魔法。”
就在这种情况下,贝伦德发现了这两个女巫。
“贝伦德用魅惑魔法控制他人来找我们,并声称愿意将魔法传授给利兹娜,条件是我们一起给他当学徒,时间是三年。”
打三年工就能得到可望而不可及的顶级魅惑魔法,这对利兹娜的诱惑力太大太大。
法尔法愿意帮助同伴得偿所愿。
她们本就在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给谁干活都一样。
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魔法。
然而,契约书本身就是陷阱。
“我们签下契约书后没多久,贝伦德就派人来命令我们去暗杀贵族。”
质疑和拒绝在奴隶契约书面前,没有丁点儿作用。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紧攥在手里似的,用叉子不断的扎着孔,一下接着一下。”
那种由内而外的剧烈疼痛,法尔法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