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早知道疯子大叔就喜欢鲫鱼,我就不费尽心思抓豆鱼。疯子大叔听我说抓了四条鲫鱼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真的是一斤以上的鲫鱼?”
在家的时候爸爸经常给我们抓鱼吃,河里最多的就是鲫鱼豆鱼白鲢沙丁,长得虽然都很小,但味道无比的鲜美,爸爸常给我们炸着吃,我能不记得?我使劲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这孩子有耐心,竟然抓了四条大鲫鱼;虽然你很笨,但也很执着,我就不再骂你了,你出去吧。”疯子大叔脸上虽然仍是没有表情,但我听出了窃喜的味道。
我赶紧退出去,不敢抬头,却不料疯子大叔突然说道:“记住,我不喜欢师父师父的叫我,再这样喊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吓了一跳:他还是想把我撵出去?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他的口音绝不是撵我走,顶多不想让我叫师父。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我本来一个傻子,虽然已经开智,但总归很笨,疯子大叔需要观察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了洞口,我偷眼看,却发现疯子大叔早已低下了头,就像一只饿猫在大口吞噬,而且吃鱼不吐鱼刺,连一根鱼刺也没剩下!
第二天,疯子大叔从山洞出来,神色已经变得大好;他出来就问我:“你想起来没有?你是谁?是干什么的?”
我是谁?当时我对此模模糊糊,好像知道,又觉得不知道,就如在梦幻中;但经过这一问,我的脑子里就跳出很多画面,于是脱口而出:“我叫窦文君,来这里想找一个人。”
说完我自己也感到吃惊:我怎么这样回答?但我能确定,我就是来找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的影像模模糊糊,我没看清楚。我不能说清楚来找什么人,心里有点忐忑:疯子大叔是不是又说我笨?
不过这次我想错了,疯子大叔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穷追猛打;疯子大叔只是自言自语,说:“也不是笨到家了,试一试吧。”
这似乎是疯子大叔对我的夸奖,应该是开天辟地第一次,我忽然激动地颤抖:总算有一个安稳的家了,虽然这个“家”并不稳定。
疯子大叔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最重要的就是我,说我已经开智了,以后的成就全在我自己。至于什么成就,他没跟我说,我就更不知道了。
白天,我除了抓鱼,大部分时间跟着疯子大叔捡破烂,但我从来没见他出去卖。到了晚上,疯子大叔就把我领到深山一个隐秘的地方,那里竟然是一个书库,里面的书全部都是奇奇怪怪的内容,我看不懂。
“你太笨,暂时不用看懂,你只要记下来就是了。”我犹豫地提出为什么读书这个问题,而且是多次,因为我憋得慌;但疯子大叔给我的回答千篇一律,都是上面的回答。
只有一次,我抓住了一条足够三斤的大鲫鱼,疯子大叔吃的过瘾,才对我说了不一样的回答:“文君,我不是不教你,是因为你原来把时间都浪费了,学过的知识也被封存,你现在的任务只能是储存。”
我半懂不懂,疯子大叔又说:“因为你有特殊任务,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吸收的营养只能先储藏起来,留待以后实践利用。实话对你说吧,这里很快会关闭,再不抓紧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无论我懂不懂,疯子大叔永远是对的,我相信他。在我要回来的一段时间,疯子大叔才对我说:“行了,虽然你基本没有学到实际的东西,但不要紧,你读过的书一定会慢慢充实你的大脑。”
疯子大叔又给我说了许多从来没有听过的疑问,其实也都是基本知识;他问我:“考验一下,你知道世界上什么最大?”
在我的认知里,江河湖海浩瀚天空,每一个都是只能仰望的存在;我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什么最大,因为世界太大了,恐怕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错!”疯子大叔马上否定:“你记住,无论什么,也不论任何巨无霸的存在,在大脑面前一切都显得无比渺小。”
我太崇拜疯子大叔了,这样高深的理论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疯子大叔并不在意我脸上的变化,继续说道:“大脑可以无限放大,也可以无限缩小,但脑力却不能忽视。”
“一个大脑运用得当,可以是容纳万物的容器,能把所有事务都容纳在你的大脑;如果完全掌握大脑,大脑被你所用,又有什么能大过大脑?出了大脑,其他都是附属物!”
我觉得大脑要炸开,就好像世间万物在我的脑海里万马奔腾,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里旋转,似乎转瞬即逝,但又不间断地出现。
我觉得头疼欲裂,于是用力抱住我的头颅;我不知道会不会炸开,但觉得炸开是早晚的事,因为我的大脑太小,容不下太多东西。
“什么也不要想了!”疯子大叔苦笑,原来他已经发现我神态不对,所以及时的把手按在我的头颅,让我不再胡思乱想。
这个办法很灵,我觉得疼痛迅速消失,很快就不疼了。我问疯子大叔:“刚才我觉得很难受,痛得要死,这是怎么了?”
“唉,假如你的肚子里只能盛下一个西红柿,但却吃了一个大西瓜,你说能不觉得难受?今天就说这些,你休息一会吧。”
我不知道,原来疯子大叔已经开始教我,而我却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虽然他并没有传授我实用技术,但很多原理都出现他的嘴里,实际上就是大脑的应用原理。
这是疯子大叔难得的一次好脾气,其实他就是个疯子,常常发神经,故意刁难我,在他面前我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因为我笨,所以疯子大叔常常打我,而且没有征兆的打我,但大概是为了让我开窍。自从我被开智以后,就没有间断对我的打骂。
我虽然笨,但也知道打急了就逃,只不过早晚还是被抓起来折磨。
疯子大叔的教鞭,使用的貌似是竹批扁担,说明白点就是把一根竹子劈开当做扁担;不过,在他手里的扁担是多用品,功能多多,包括大屁股。
疯子大叔天天逼着我去书库读书,这是一项枯燥乏味的苦差事,远不如出去捡破烂快乐,其实我很烦。也就是在这一点上,我挨打最多,常常冷不丁的就是一顿扁担,打得我身上冒火。
一句话,我的身上没有一处没被打过,多的时候基本是天天,而且常常是没来由的,我好像成了出气筒,给疯子大叔打来打去。
我也有急眼的时候,急了就骂他疯子,于是他更加愤怒,追着我打。我开智的茅庐,以后成了我的常驻小窝,也成了他追打我的地方。茅庐前原来是一片荒草,就因为疯子大叔经常追着打我,地面被踩明了一个大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