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继续向前走两步。

    “那就我先来咯，我会把时间控制到0.5秒内的～”五条悟率先道。

    （原作里，在涩谷领域展开的时间是0.2秒，这个时间不会对普通人大脑造成不可逆损伤，但他们之后昏迷了数月。术师体质应该要强些，但具体也不清楚 ，杜撰一个大致时间好了。）

    话音刚落，他便竖起食指，中指弯曲勾在食指上，另一只手转着墨镜，体内的咒力正反交融结合，须弥的波动牵绕壮大。

    他轻声开口：“「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湛蓝的苍天之瞳璀璨闪烁，散着通明晶亮的蓝光。

    磅礴咒力顷刻之间汹涌而出，蓝色的咒力巨浪瞬间携裹着滔天声势涌向两人，深邃的巨型圆球眨眼间形成，把除了硝子外的三人通通包裹进去。

    苏泽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切颜色、声音似乎都不复存在，令人窒息的巨量信息瞬间充斥整个思维。

    空气的湿度，下一秒的风速、旁边桦树上树叶的纹路、土地中窸窣小虫前肢上的泥土——

    嗒。

    五条悟轻轻打了个响指。

    「无量空处」倏然解除。

    琉璃瓦片破碎的清脆声响在脑海里荡漾。

    苏泽回神，轻轻眨眨眼。

    “……原来，如此吗。”他嘴角略微翘起。

    “你看起来挺能抗嘛～”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

    夏油杰晃晃脑袋，甩去遗留一刹那的恍惚。

    五条接着道：“怎样，泽。是不是和你「兑」剑的洞天有点类似？”

    ——他指的是『括苍洞府』。入学切磋时曾被苏泽拉进去一次。

    但还有所不同，『括苍洞府』的感觉是难以言说的迷茫和空洞感；而「无量空处」则是无数信息同时涌入脑中的宕机感。

    “你说，如果咱们配合释放领域——会怎么样？”苏泽笑得不明所以。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一哆嗦。

    ——先大脑空空，下一瞬再被无数信息冲刷……恐怕任谁来都要躺板板咯。

    “悟，你的「无量空处」，细微操作不够精准——”苏泽一语中的。

    无法区分敌我，也无法准确控制灌入每个目标脑海中的信息量。

    一般情况下不必多虑，但要是敌人强势到需要全力以赴的程度呢？

    “确实，如果对方放出无数炮灰，是否会影响分到每个人身上的信息量？”

    “嘁，我最讨厌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五条悟不以为意，但算是接受了挚友的分析。

    “但是，我或许能再用一次「无量空处」哦——”他阴恻恻凑近道。

    “是吗……”苏泽沉思。

    夏油杰面露惊色。

    领域的强大毋庸置疑，其必中的效果更是类似“必杀”。相对的，目前已知的咒术师无一例外，一天内只能展开一次领域。

    “——现在可能不大行，但这种感觉不会骗人。”五条悟紧接着摊手，有点无奈补充。

    “……算了。”苏泽叹口气，别过脑袋看向夏油杰，“杰，你的呢？”

    被忽视的五条少爷跳脚。

    “那就我来——”

    夏油杰两手拇指对扣，食指上半截竖起并拢，剩余三指交错相插。

    深不见底的黑洞倏忽从他脚下显现，漆黑的咒力向上奔腾，那绺刘海迎风而起。

    他神情肃穆，启唇道：“领域展开——”

    苏泽身侧同时浮现两柄小剑，一玄一白，飘荡在腰部位置。

    “——「六道回音」。”

    夏油杰轻声道。

    他脚下的黑洞瞬间延伸向四周，半息不到就笼罩了面前两人，漆黑的屏罩几乎同时拔地而起，将几人围入其中。

    怪异至极的雕像在夏油杰身周生成，咒灵模样的雕塑一手竖掌，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托起了身上的莲花蒲座。

    雕塑形态各异，但都神色虔诚、颈挂佛珠。

    但稍稍注睛，就能发现所谓的“莲花”是一只只神态狰狞的咒灵组成的诡异形状。

    能隐约听见念诵佛经的低声从雕像口中发出，漆黑如墨的咒力弥漫在整个蒲座周围。

    好像是「大慈悲咒」……？

    苏泽饶有兴致。

    夏油杰斜靠在“莲花座”上，看向身下两人。

    「六道」，佛家语。意味世间一切众生。

    ……至于「回音」一词。

    夏油杰抬起一只手，微微蜷曲。

    “在这里，只要咒力充裕，所有咒灵都能瞬间再生——”

    他随手剿灭一只低级咒灵。下一瞬，它又从脚下的黑洞黑洞中钻出。

    “——我还能决定出现的位置。”

    “喔～”五条悟配合的嗷嗷叫。

    苏泽也有些惊讶。

    ……不死之身的军队吗？

    脱离于『生界』和『彼岸』的诅咒，永不得止息、飘荡在无尽黯然之中——再配上那股似隐似现的诵经声，「回音」一词倒是再贴切不过。

    “有趣……要稍微过两招吗？”苏泽难得有点兴致，身边的飞剑蠢蠢欲动。

    “算啦算啦，咒力耗尽的感觉太难受了～”夏油杰摊手作求饶状。

    他随手收起领域，刺耳的蝉鸣声重新钻入几人耳中。

    苏泽耸肩，走向树荫下。

    “见识过新领域啦？”硝子招手道。

    “还是蛮出乎意料的。”苏泽应。

    “你们几个——”

    粗犷的嗓音从远处教学楼传来，四人转身。

    夜蛾正道推开窗户向前探身子，吆喝道。

    “回来教室，我有事要说！”

    几人对视一眼。

    ……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熟悉的方块天花板，医院的被子有股发潮的味道。

    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医护车的叮咣响动，隔壁床位的小孩还在吱吱乱叫，大抵是在说不要打针……

    她有些烦闷，看着被吊起来的左腿，层层叠叠的绷带把脚缠得像是粽子。

    平常的装扮也换掉了，医院的病号短衫穿得不大舒服。

    阻隔帘拉着，但隔壁床位的哭闹声根本挡不住，聒噪得让人不快。

    “哎呀，真讨厌——”她用枕头捂住脑袋，偏到另一侧。

    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个白莹莹的脑袋。

    “哟，歌姬～又在哭嘛？”

    那家伙一脸坏笑，双手插着兜凑近。

    “欸？”

    歌姬小姐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看向门口，夏油杰和苏泽侧着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硝子在他俩身后探来探去。

    医院的广播在通知查房，走廊上偶尔有护士匆匆跑过。

    “歌姬学姐，我们来探望你咯～”

    硝子从苏泽身后站出来，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