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小姐曾经谈过关于归宿的问题。

    也就是「向北」或是「向南」。

    这个话题在术师们的闲谈中一直很有热度。

    就连主席本人、外带几位特级，都一致认同冥小姐的观点。

    七海认识苏泽他们很久了。

    单论时间，大概仅次于他们彼此和夜蛾正道。

    同时，他一向敬重苏泽。

    苏泽帮了他很多。

    ——在咒术师、还有人生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感觉，一直挑起大梁、「当仁不让」的苏泽，曾经也有过一段迷茫时期。

    不过他很庆幸，有人拉了苏泽一把、让他脱离泥沼。

    就像他同样庆幸，苏泽当时也拉了自己一把，把他从「南」扯到中间。

    「娜娜米，厌倦是正常的——长期高负荷的同质工作相当摧残人的精神。」

    「如果觉得累了，就出去走走吧。」

    苏泽总是这样告诉他。

    七海难得没戴护目镜，那副眼镜是灰原在某年开学时送给他的伴手礼。

    他戴了十一年。

    但那副眼镜总让他想到工作，所以这次收起来了。

    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名片——那是苏泽给他介绍的当地导游。

    是通过孔时雨的路子找来的，绝对可靠。当然，要不要找导游的决定权在他自己手中。

    苏泽还以委员会的名义给他放了长假。

    那张手写的假条上，回归日期一栏是空白的。

    苏泽把假条夹在那本特殊文件夹里，同时把副张递回给他。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苏泽眉眼间似乎带着浅笑。

    那天的阳光很好，冬季难得有这样晴朗的日子。阳光撒在苏泽身上，他的发梢被照得亮盈盈。

    七海再次感激他给了自己「选择」。

    引擎的隆隆声再次清晰，传进耳中。窗外的云洁白无瑕，下方的海面蔚蓝无际，岛屿星罗棋布。

    「乘坐NH—SZ236H航班的乘客请注意——」

    柔雅的播报声响起。

    「飞机即将降落，请容我介绍本次航行的终点——马来西亚的雪邦黄金海岸。」

    七海稍微仰身靠在椅背上。

    「这里是亚洲最长的滨海度假天堂，世界十佳旅游胜地……」

    七海轻轻拍醒身边的人，“灰原，要到了，醒醒。”

    张着嘴呼呼大睡的灰原弹射坐直，“喔！明白——”

    他瞬间就从「深度睡眠」切换到「精神抖擞」的状态，“娜娜米，咱们先去哪里？！”

    七海神情有点无奈，嘴角稍微扬起。

    “别着急，今天已经不早了，咱们先去酒店。”

    “对哦！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刚睡醒的灰原君立刻赞同睡觉的提议。

    飞机滑轮和地面接触，小幅度的震颤感传来。

    “冥冥小姐说，她在马来西亚也有资产……包括度假村里。”七海平声道。

    灰原神采奕奕听他下文。

    “虽然冥冥小姐的确没想过免费，但在苏泽前辈的「建议」下，给了咱们很大折扣力度……”

    灰原激动道：“喔！那真是要谢谢冥小姐和苏泽学长呢——”

    七海嘴角翘起：“是啊……”

    他突然想起，冥冥递给他入住票据时的心痛模样。

    他难免觉得好笑。

    ……大概也只有苏泽前辈这样的人，才能让这些特立独行的家伙们聚在一起吧。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

    滴滴的提示音响起。

    机场离海边很近。

    七海神色惬意，轻轻阖眸。

    他听到了海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