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院落前，林德文停了下来。
他满脸郑重之色，道:“大人要一路东去，老朽可以为您准备马匹等一应物资。”
“若有可能，还请大人照拂小泽一二。”
林德文跪伏在地上，语气恳切。
他显然也是发觉了什么。
洛辰面色平静，良久，他叹息一声。
“可以。”
“多谢大人，”林德文缓缓起身，闷声道，“老朽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可出城。”
“嗯。”
林德文微微拱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中，洛辰背负双手，思绪飘飞。
修真凡人界也好，凡人界也罢，所谓不过一个“利”字。
蛮荒之城中，他见过极致的黑暗。
为了几块元石，就将一个无辜的人坑杀，抽筋扒皮。
搁下头颅，当做炫耀的资本。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
他脱离凡尘太久，都有些淡忘了。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欲壑难填啊。
这不是洛辰一人能改变的，谁来也不行。
强大的武力可以使人屈服，却无法压制复杂的人心。
上古时代，人族若真的上下齐心，未必会有那么大的伤亡。
即便帝尊整合了人族势力，依然有人阳奉阴违。
投靠魔族的堕落者，便是明证。
洛辰能做的，就是拼命提升实力，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仅此而已。
“希望你适可而止吧，”洛辰望着那一轮圆月，淡淡道，“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夜色深沉，月悬西天。
几个身影蹑手蹑脚，潜入洛辰所在的院落。
院落寂寥无声，唯余月影斑驳。
“动手！”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加快速度，朝着客厢房的位置猛扑过去。
“还是来了，林大公子当真是急不可耐啊！”
一道幽幽地声音，从厢房飘出。
几人闻言，身形一滞，停下了脚步。
房门缓缓打开，洛辰手持长枪，来到院中。
他目光扫过众人，长枪一横，“一起上吧，省的我一个个杀。”
“好胆！”中间一人冷声道，“要怪就怪你来错了地方！”
几人一拥而上，挥刀杀来。
洛辰长枪一抖，挽出一个枪花，如银龙出海，直迎那几人的攻势。
最先扑来之人的刀还未触及洛辰，便被洛辰长枪一挑，手中刀高高飞起。
洛辰顺势向前一刺，那人躲闪不及，胸口被洞穿，当场气绝。
其余几人见同伴瞬间惨死，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凶狠地扑向洛辰。
洛辰长枪横扫，枪身与刀刃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那人被震得手臂发麻，长刀直接脱手。
右侧之人趁机偷袭，洛辰神色平静，长枪向后一刺，枪尖从其的咽喉穿过，带起一蓬血花。
又有两人一上一下，同时攻来。
洛辰猛地跃起，长枪向下一砸，将下方之人的头颅砸得粉碎。
同时枪尾向上一挑，上方之人的腹部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内脏伴着鲜血洒落一地。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嗡！
长枪如一道闪电，直接将那人钉在了地上。
洛辰缓缓走到那具尸体旁，抽出长枪，在月光下轻轻擦拭着枪尖的血迹，神色冷漠如霜。
虽然不能调动元力，肉身力量也退回到凡人的程度。
可百余年磨砺的战斗经验，哪里是这些人能比的。
按照前世的标准，他如今的身手，在凡人界，可称武道宗师。
“想来，今夜林府不会太平了。”洛辰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洛辰走出院落不远，便隐隐听到一阵喊杀声。
他眉头微皱，身形一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是一座演武场，场中一片混乱，火光冲天。
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攻一群家丁装扮的人。
更准确来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黑衣人出手狠辣，另一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在家丁簇拥的中心，洛辰看到了林德文，他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
洛辰冷哼一声，冲入战团。
“何人如此大胆！”一个黑衣人怒吼道。
然后，回应他的只是一枪。
黑衣人反应不及，胸膛被洞穿，当场倒地身亡。
又有三名黑衣人从不同方向攻来，洛辰步伐灵动，长枪横扫，将三人逼退。
洛辰杀得兴起，枪势愈发凌厉。
黑衣人纷纷倒下，竟无一合之敌。
不多时，场中黑衣人已所剩无几。
“走，快走！”
“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其余的黑衣人心生惧意，转身便逃。
洛辰岂会放过，长枪挥动，带起阵阵劲风，将剩余的黑衣人尽数斩杀。
家丁们接触到洛辰的目光，都不由得脸色一白。
“都走吧，趁着消息还传到林炎那里……”林德文撑起身体，声音沙哑道。
家丁们面面相觑，看了眼重伤垂死的林德文，咬了咬牙，纷纷离开了这里。
洛辰来到林德文身旁，想要将其扶起来。
林德文摇摇头:“大人，不必了，老朽自知时间不多了。”
“我还是低估了林炎那个混账，我等回来第一晚，他便着急铲除我这个林府的老人。”
“咳咳……”林德文咳出一口鲜血，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说道：“大人，林府的后门已经备齐您东行所需物资，从灵堂后，穿过后院便是。”
“小泽的住所就在后院的西厢房，此时林炎想必已经带人过去了。”
林德文用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洛辰，“若小泽还活着，恳请大人施以援手。”
“放心，我会的，”洛辰叹道。
林德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身体猛地一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多谢大人……咳咳……那林炎……他修炼邪功，府中不少高手都被他暗中控制……大人千万小心。”
说完，林德文的头重重垂下，再无气息。
洛辰站起身，眼神冷冽，朝着后院西厢房疾步而去。
“都给我滚！”
还未靠近，便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林泽的怒喝声。
洛辰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林泽被数人围攻，身上已多处负伤，却仍在抵抗。
“洛大人！”林泽眼中焕发光彩，激动道。
洛辰微微点头，只几个回合，便将房中刺客斩杀。
“这里危险，我先带你离开。”
林泽咬了咬牙，说道：“洛大人，文老他……”
话未说完，已是哽咽难言。
洛辰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沉声道：“逝者已矣，先保住性命，才有机会报仇。”
林泽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出房门，迎面便碰上了林炎带着一群手下赶来。
林炎大笑:“可是林某招待不周，先生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