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秘书,每天秘书都是七点五十准点来接自己上班。
“谁呀?”
祝可康手里捧着湿漉漉的毛巾,把脑袋从洗手间门里探出来,冲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嗓子。
就听到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陈青云!”
“陈青云?”
祝可康脸上一愣,立刻把手里的湿毛巾放下,脚底下加快速度走到门后一把拉开房门,“快进来!”
祝可康对陈青云在开发区的一举一动极其关注。
一来他迫切希望陈青云在开发区查出县长杨世冠违法违纪的证据,以便一举扳倒杨世冠;
二来他也牢记陈青云大师姐的嘱托密切关注他的安全。
从某种角度来说,跟扳倒杨世冠这件事比起来,他更关心陈青云千万不能在开发区出点什么事。
因为就算没有扳倒杨世冠,他祝可康只要抱上了省城名门出身大师姐这棵大树照样能升官发财官运亨通。
万一陈青云出什么意外,大师姐肯定会迁怒于他,到时候别说升官,能保住原有的官帽子就不错了。
祝可康打开门见陈青云满眼血丝明显一夜没睡不由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陈青云没回答,先进门坐在沙发上。
祝可康随后在他身旁坐下,一脸担心问,“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能不难看吗?
死里逃生啊!
“祝书记,有人要杀我!”
陈青云说出的头一句话就吓的祝可康差点没忍住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说什么?有人要杀你?”
祝可康脑子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是,“我靠!幸亏陈青云没事,要不然老子升官的路就要断了。”
但他嘴上却急忙问,“谁要杀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青云当着祝可康的面把昨晚有三个黑衣人蒙面闯入自己家里动手杀人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只不过他隐下了仓库逼供那一段。
只说,“正好昨晚我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张京东一块喝酒,他喝多了留在我家休息,三名歹徒把他当成我动手,不仅没占到便宜还被张京东给干倒了!”
祝可康听陈青云讲述昨晚的凶险经历,吓的心里忍不住直念“阿弥陀佛”,得亏昨晚张京东在陈青云家,要不然……
他不敢想!
“到底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闯到国家机关领导干部家里去杀人?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清楚让这帮人付出代价!”
其实祝可康一脸暴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揣测出大概,“十有八九是有人雇凶杀人对陈青云下手,背后主谋必定跟杨世冠那家伙有关。”
祝可康见陈青云熬了一夜脸色不好,赶紧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牛奶,“你先喝杯牛奶压压惊,我现在就联系公安局领导务必彻查此案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祝可康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县公安局长。
却被陈青云拦住,“祝书记,昨晚犯罪嫌疑人已经交代了,他们是湖州牛家的人。”
“湖州牛家?”
祝可康脑子里一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湖州牛家人竟敢跑到我洪水县的地盘上来撒野?”
他二话不说打电话给县公安局长:
“你立刻联系市公安局采取统一行动!”
“湖州牛家人竟敢跑到我们洪水县的地盘上对我们洪水县的干部下杀手,这件事如果我们洪水县委不能彻查到底,我祝可康就没脸当洪水县委书记!”
……
可怜的县公安局于局长一大早起来眼睛还没睁就接到了县委一把手书记的电话,听了半天总算听清楚事情原委。
一听说昨晚居然有人半夜闯进开发区副书记陈青云家里对他下毒手,县公安局长吓的浑身猛的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事情太大!
必须清醒!
他在电话里郑重向领导承诺:
“我马上抽调县公安局最精干的队伍处理这个案子,保证给各位领导以及受害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实不用于局长多费心。
他这边刚挂断祝可康的电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张京东的电话就打到他的手机上。
说是市公安局领导已经得知昨晚有人雇凶杀害洪水县领导干部,市公安局领导雷霆大怒,勒令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合洪水县公安局迅速破案并抓捕犯罪嫌疑人。
张京东和于局长在电话里简单沟通过后,整齐人马立刻出发,目标直奔湖州市嘿道赫赫有名的牛家!
当天下午。
湖州市牛家经营的洗浴中心和商铺突然被查封。
牛家大公子因涉嫌偷税漏税被抓,二公子因强奸旧案被翻瞬间变成了公安内部网上追逃的通缉犯。
二十四小时之内,外人眼里无比嚣张的湖州牛家遭受重创!
这一夜。
诸葛泰犹如惊弓之鸟坐卧不安。
自打派出了湖州牛家三个人,他一直坐等对方传来捷报。
他等啊等啊!
从天黑等到夜半,又从夜半等到天明,盼的两眼忘穿,手里握着的电话几乎要摩擦出火花却一直没等来盼望中的好消息。
眼看着天边曙光一点一点亮起。
苦等了一夜的诸葛泰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下半生悲惨命运的号角已经吹响。
雇凶杀人这件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他心里早已想过自己可能面临的结局。
或许会像庄大山那样突遭“车祸”、或许会像周辉武那样选择“自杀”,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他想要的。
自家客厅里的时钟已经停在了整七点的位置,客厅窗外阳光已经投过玻璃窗照进了屋内的地板。
包裹在阳光里的诸葛泰却像是没有灵魂的僵尸机械动作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手同脚推开了自家卧室的房门。
卧室双人床上,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的老婆正在酣睡。
诸葛泰走上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老婆的肩头。
老婆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到他的指尖,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透出冰寒。
他连忙把手指缩回来,生怕自己身上一夜未眠的寒气冻着老婆。
卧室房门推开的时候,客厅里的阳光随着房门打开强势透进卧室。
半梦半醒的妻子从被窝里伸出两只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眯须眼睛慵懒口气问,“几点了?”
“七点。”诸葛泰回答。
老婆有些不高兴,“九点才上班呢,你那么早起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