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敢如此狂妄态度对待来自省里的领导也是有原因的。
杨世冠留给他的那份厚厚材料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才终于看完。
当他看到那份材料上一桩桩一件件记录了很多外表看上去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领导们恶行,再看到这位刘厅长的一言一行心里更加厌恶。
不过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畜生!
刘厅长显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会在洪水县开发区这条小沟小渠里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他本来还打算替冯占豪撑腰后,等到这帮基层干部领会到自己的意图今天就把冯占豪项目的事定下来。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全然偏离他之前想象的轨道。
看到腰杆笔直油盐不进的陈青云,刘厅长气的满脸通红冲着市委庄副书记和洪水县委书记祝可康恶狠狠瞪一眼扬长而去。
庄副书记连忙紧随其后服务周到。
但他上车前还不忘回头冲陈青云立眼训斥一句,“陈青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着刘厅长的面撒野?”
撒野?
呵呵!
陈青云心想:
“老子不仅能撒野,老子还会发疯呢,老子要是真发起疯来恐怕整个江南省政界都要被捅破天!”
洪水县开发区书记陈青云大庭广众之下怒怼省建筑厅刘厅长的小道消息很快在本地官场传扬开来。
在普安市官场耳目众多的丁佳怡听闻消,特地打来电话询问,“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该不会是喝多了耍酒疯吧?”
陈青云向她简单介绍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丁佳怡听说又是冯占豪那家伙在背后搞鬼顿时明白其中猫腻:
“看来刘厅长是收了冯占豪的好处,特意跑到普安市来警告你陈青云要听话把项目乖乖交给冯占豪做。”
陈青云冷笑,“老子最讨厌被人压着脑袋做事!”
丁佳怡闻言轻轻一笑,劝道:
“我看这件事还是适可而止吧,怎么说刘厅长也是厅级干部,在你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面前栽了面子恐怕他以后会找机会打击报复。”
陈青云却说,“我谅他不敢!”
丁佳怡对他信心十足的回答颇为奇怪,问道,“你一向是理智沉稳的个性,这回怎么就偏偏跟这位刘厅长杠上了?”
陈青云不想告诉丁佳怡他手里握着杨世冠临死前交给自己那份厚厚的材料。
但他知道今天这事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以丁佳怡的个性一定会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他选择把部分真相告诉她。
“这位刘厅长是个出了名的老色鬼。”
“周辉武那伙人在开发区横行的时候曾经招聘了不少年轻貌美的采茶女,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足以证明其中一位采茶女就曾服侍过这位刘厅长。”
丁佳怡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你敢当众怼他,敢情你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对于冯占豪不按套路出牌的种种行为丁佳怡心里早就不满,此次见他又捅出篓子,便主动提出:
“这件事交给我来善后吧,我保管让那个刘厅长再也不敢当着你的面嘚瑟。”
陈青云求之不得,赶紧在电话里连声道谢。
当天晚上。
刘厅长正在普安市委庄副书记等人的陪同下坐在高档酒店包间里胡吃海喝,中途突然接到神秘人打来电话。
神秘人在电话里把刘厅长骂的狗血喷头!
他质问刘厅长:
“你脑子抽风了没事去洪水县开发区张狂什么劲?”
“开发区那档子破事刚刚熄火你他么又去瞎折腾搞的火苗又烧起来了。”
“当初你接受开发区领导送过来采茶女的事今天已经被人实名举报,而且连证据都有了,这事要是追查下去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刘厅长顿时吓傻了!
他手握电话结结巴巴解释,“我就想给冯占豪撑场子,就想……”
不等他说完,神秘人果断口气:“你什么都别想了,赶紧主动引咎辞职吧!要不然就等着坐牢,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挂断电话。
坐在刘厅长旁边的庄副书记隐约将刚才通话内容听了个大概,顿时一颗心猛的下沉跌落冰窖。
因为他听到了“采茶女”三个字。
等刘厅长接完电话,他正要小声询问“谁的电话?”却见刘厅长脸色发白额头上不停有大滴大滴汗珠滚落,像是身体不舒服。
的确。
刘厅长给自己找的理由也是,“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大家自便吧。”
说完,饭也顾不上吃,坐上轿车灰溜溜连夜赶回省城。
夜色中。
庄副书记站在酒店大门外直到刘厅长专车的车尾灯消失在视野才收回目光。
但是老官场的敏锐警觉性让他察觉到异常。
晚上回到家。
庄副书记彻夜难眠。
今天他全程陪同刘厅长。
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后,他最终极其不情愿的确定一件事:
刘厅长突然失态急匆匆赶回省城极有可能跟陈青云有关!
今天在开发区调研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陈青云不过是区区正科级官员,竟敢当众不给刘厅长面子?
现在看来,他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目中无人必定是因为他心有依仗。
要么他背后靠山政治地位远远高于刘厅长;
要么他手里握有掐准了刘厅长七寸的把柄;
从庄副书记的角度来说,他更希望是第一种。
但是多年老官场的自保本能让他不得不提前防范:
“万一是第二种情况该怎么办?如果陈青云手里真的握有刘厅长的把柄,他的把柄从何而来?”
庄副书记顺着这个问题往下深想,越想越觉的胆战心惊。
他脑子里忽的想起老下属杨世冠自杀前曾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老领导,我杨世冠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最佩服的人就是陈青云,如果当初我像他一样坚持信仰,绝不会走到今天。”
想到这,庄副书记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他两眼直勾勾盯着黝黑的空气,脑子里有个念头在一瞬间摆脱桎梏一跃而出,而这个念头的出现却让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三月天,乍暖还寒。
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大街上爱漂亮的姑娘们纷纷穿上了色彩艳丽的春装,今天却又降温十几度,刚收好的羽绒服又拿出来套上。 「感谢各位朋友票票和收藏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