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如澄

    黄馨仪看着手里几封递交的辞职信，看了一眼面前正在不停记录报表的蒋敏翔，“敏翔，你说我该不该给周姐发一下信息，讲一下公司这两天的状况给她听？！”

    “馨仪，你觉得你是不是周姐的人？”蒋敏翔抬眸看了一眼黄馨仪，又继续打字，“周姐现在已经苏醒了，我每天都有汇报公司的事情给她，难道你没有吗？”

    黄馨仪立马跑到蒋敏翔耳旁细声细语地问：“那你有没有说白秘书的事情？”

    蒋敏翔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看着黄馨仪，“白唯白秘书？只说了总经理有了一位美女秘书，周姐也只是回复了一句：她能不能干？而我的回答是：中看不中用，完全是个花瓶与花妖的统合化身，并且与周姐有几成相似的模样，我还偷偷给周姐发了白秘书的图片。”

    黄馨仪拿起桌上的薄荷糖边嚼着边说：“那位何小小董事昨天找我了，要我听命于她，周姐有什么异样都要向她汇报。她还偷偷塞了两万块钱给我，我在考虑该不该向周姐说。她还说，未来周姐的职位留给我，只要我一毕业就让周姐离开，我在想，你是否也是受到她的诱惑了？”

    蒋敏翔也拿着薄荷糖嚼着，“我也是有收到她的招揽，这件事，我跟周姐说了，周姐劝我，要收钱，不要怕，万事有她在，我收了那两万块钱。你呢？”

    黄馨仪嘟了一下嘴，“哎呀，我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收钱呢？！我要偷偷去找她，拿那两万块钱。”

    蒋敏翔笑了一下，“你是周姐的人吗？”

    黄馨仪没有半秒犹豫，“当然！我姐说了，那天周姐接我回家时，那天刚好我姐在楼下跟男朋友谈话，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周姐的笑容，说周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是值得交的人，叫我无论以后遇到任何问题都不要背叛周姐。即使升迁上的问题，也要名正言顺竞争而不是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你是不是周姐的人？”

    “我啊！我是周姐的下属，大是大非上，我只听我自己的想法，但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会背叛周姐。此处无法留我，我自有留爷处。”

    “周姐叫我们俩，每天都要留意办公室的每一样事物的变化，我也买了监控设备想明天偷偷装在办公室了。这样周姐每天都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希望你别见怪。”

    “我也准备了监控设备，预防被有心人加陷阱，让我们背祸。”

    两人相视一笑，为彼此的默契而刮目相看两不厌。

    郑俊浩眉头紧锁，双手紧捂着额头，看着桌面上二十多张的抗议报告，基本上都是签约网红递交上来的，个别是办公室元老级别的，这些事情皆是新来董事成员何小小惹出来的大头佛，她对外公布晋维创意有限公司将进行裁员，凡是学历无法达到大学本科毕业的员工都进行逐步裁员。现在一经舆论曝光，公司股价又迎来了严重暴跌。

    一位美女秘书推门而入，“总经理，现在董事长要求十点半开会。”

    郑俊浩抬眸看向来人，是新来董事何小小安排的秘书白唯，身材火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小巧精致的妩媚动人的神态，声音也是苏苏麻麻的，眼睛如琉璃珠一般迷人生动，白唯与周也沫有几分相似，身上同样喷着周也沫平时所用的香水味，让郑俊浩这位见惯各式各样的美女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鼻子也偷偷嗅了一下那熟悉无比的香水味。

    “好的。”郑俊浩继续低头一张张细看里面的抗议报告。

    白唯靠近郑俊浩身旁，打量着眼前帅气迷人多金的郑俊浩，心思不纯地看着他的唇，她伸出手想摸他的唇。

    郑俊浩察觉到白唯炙热不纯的目光，与即将伸到他脸的手，他没有抬头，而是冷冷地说：“白秘书，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总经理，我给你倒杯茶吧！”白唯收回纤纤玉手，一步一步，妙地生花，往饮水机方向走。

    “不必了。你立马出去，难道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如果听不懂，我待会跟董事长申请将你辞退。我这里不收闲人，没本事的人请自觉辞职。”郑俊浩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白唯的眼泪一滴滴如雨珠似的缓缓落下，她微低眼眸，“总经理，我已经来了十天了，你没有一天给我好脸色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公司请你来是干事的，而不是来勾引男人的。你明天将辞职信递上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郑俊浩心里咯噔一下，他迅速低下头，他不能中了美人计。

    白唯眼眸察觉到郑俊浩的眼神变化，她梨花带雨准备冲出办公室。

    “慢着，你别想以此来说我占你便宜，我办公室是有监控设备，如果你发表了任何不利于公司的言论，我将会让近期你性骚扰我的视频公布在公司的社交平台上。”郑俊浩看了一眼白唯的背影，与周也沫的背影有九成相似，可白唯脸上没有周也沫坚韧不屈不挠的倔强之美。

    白唯微微点头，“我不会。我明早会递交辞职信给总经理，请总经理放心。”

    白唯轻轻抹干净眼泪，推门而出。

    十点半，十几名董事与公司的全部经理都端坐在66楼会议室内。

    公关经理高美彤将十几个文件夹资料递给董事长助理，董事长助理将文件夹一一派发到每一位参加会议的人员面前。

    高美彤站立起来，“这是这十来天以来网络平台对我们公司的评论与评价，基本上都是负面新闻，我每天都在网上澄清解释，都无法平息舆论的风波。我们公关部现在是想董事长与十几位董事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公司是否将要调整招聘信息，并辞退那些没有本科学历的网红还有员工？”

    董事长看着文件里面的评论，眉头紧锁，看向何小小，又看向脸色略带些许怒意的高美彤，并未回答高美彤的问题。

    高美彤见无法听到董事长的回应，生气地瞪了一眼高傲自视甚高的何小小，然后坐回原位，喝了几口红茶，她回想起，周也沫在微信所说的话，不需要过分退让，要学会婉转要求。

    直播主任蒋敏举起手中的文件，董事长助理走到蒋敏身旁接过文件，并把文件依次放到每个人面前。

    蒋敏拿着桌上的话筒，缓缓道出：“这里面是我们直播室网红的话语，仅代表我们直播间里每个人，我们生而平等，人人都是有能力之人，没能力没品行，郑俊浩总经理与人事部门也不会招聘我们来到晋维创意公司，我们这几年都是在为公司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每晚直播到通宵，我们都没有半点怨言。公司每年快速上涨的收益当中都有我们直播网红与员工的功劳，包括低学历的直播网红在内。我们无法接受上次董事会所说的：低学历的职员需要自动离职，而不给付解聘赔偿金。我们不会自动离职，而是等待公司的解聘，但我们每天只做份内事，超过份内之事，我们将会拒绝。并且我们全体网红申请不熬夜直播带货。”

    “咚咚咚咚……”

    急促敲门声响起。

    董事长助理立马拉门而出。

    前台接待冯倩脸色焦急地说：“董事长助理，下面来了好多记者，都是网络平台的，还有很多其他公司的网红也跑来门口直播，现在我们该怎样办？”

    董事长助理笑了笑，“我能该怎么办？现在只能你们叫保安们先挡一下吧。我去问一下董事长。”

    “十几位保安早就一楼拦截记者了。”

    “你先别急，要冷静下来，我先问一下董事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董事长助理推门进入会议室，走到董事长耳旁轻声低语：“董事长，楼下来了很多记者，都是诉问公司是否要更换低学历职员。”

    董事长看向把玩着指甲的何小小，又看向因股价下跌严重而焦头烂额的十几位董事，他缓缓道出：“众多记者已等候在楼下，不管是谁透露了公司的决策，这我不会追究，现在你们董事、经理们按照你们的意愿投票解决这个问题。”

    董事长助理收到指令，“赞同逐步清退低学历职员与网红的，请举手。”

    十几位董事一半举起手表示赞同。

    何小小轻举起右手，眼神轻蔑扫射了一眼未举手的管理层人员，“我们是五百强企业，根本就不应该让几粒沙子影响到我们眼睛，清除几粒沙子的事情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个别网红就仗着有几百万，有几十万的粉丝就以为了不起了，能挑动支杆来支配公司的前程。个别网红素质低下，净说一些老土的掉渣话语来拉动消费，个别网红也仗着有几分口才就自视甚高，不把公司当公司，反而打着以人为本，事事务实的口号来拉扰人心。我们是上市公司，是以赚钱为目地的企业家，而不是跟人讲什么大道理，教别人如何做人的教育家。”

    郑俊浩看着面前自视甚高的何小小，心莫名生出厌恶，他拿着话筒冷冷地说：“刚刚公司股价下跌了百分之二十，已损失了十几亿，请问何小姐与刚刚举手的董事，你们是否该为这个损失埋单负责？”

    十几位董事交头接耳纷纷讨论这个问题，其中一位董事突然来了一句：“郑俊浩总经理，上次你的问题是谁替你在短短几小时解决的？并让股价持续上升的？当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面解决问题，明明当时的情况比这一个星期的还严重。”

    高美彤知道机会来了，立马使眼色让郑俊浩实话实说。

    郑俊浩瞄了一眼高美彤，他看向董事长，“董事长是最清楚的，无需问我。”

    董事长浅浅一笑，看向众人，“这是只有普通学历的人给解决的。”

    何小小站起来，看向董事长，追问：“那是谁？”

    难道是她解决的？她不是只有普通学历，她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解决这个公关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何小小心里胡乱猜测地想着。

    众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皆齐齐看向董事长，他们的心里有千丝万缕的疑问待等董事长的回应。

    董事长看向郑老总，郑老总挑眉淡淡一笑，摇头。

    董事长也不想那人受到第一波冲击而被辞退，脸色平静地看着众人，“这个是秘密，但郑俊浩总经理的事，的的确确是一位学历不高的职员给公司出的主意，这是不争的事实。学历固然重要，但中国一直是以人为本为中心的国家，而现在国民的教育提高飞速，但也不代表低学历的人无法完成公司所交付的任务。并且现在是网络时代，我们公司是五百强企业，公司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大。”

    李志军眼神微深地看着何小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脑海里回扬。

    其中一位董事拿着话筒说：“即是董事长的意思是现在是不会实行逐步清退低学历员工与低学历的网红，是吗？”

    另一位董事说 ：“我觉得现在不适宜清退低学历的员工，而是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急功近利虽好，但也要掌握方法方式。有能者居之，一向是公司赚钱的方法，没能力者，不用我们清退，出点难做的任务给他，如果他无法完成任务，自然而然，不用逼他走，他也会自愿走。现在股价下跌如此严重，对我们的影响是巨大的，最重要的是平熄这场火烧眉毛的火，要不然到时候连头发也会被烧光。”

    众人皆交头接耳继续讨论，如何更好地解决。

    李志军看戏一样看着他们，拿着话筒说：“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弄成这么复杂。何小姐无非是要公司清退没能给公司带来收益的人，是不是？何小姐。”

    何小小看向眼神犀利严肃的李志军，轻蔑一笑，“不单是清退没给公司带来收益的人，而且要解聘低学历的职员。”

    冯倩在会议室门口外走来走去，两手掌焦急地摸来摸去，“到底有没有答案了？再不决定，下面都吵翻天了！”

    她却不知道里面会议室现在也是吵翻天了。

    郑俊浩冷眼看了一眼嚣张跋扈的何小小，转头看向淡定自如的董事长，“董事长，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董事长嘴角上扬，看向郑俊浩，“总经理，你觉得该怎样处理呢？”

    郑俊浩看向桌前的一叠文件，他向董事长助理招手，董事长助理迅速走到他身旁，接过文件，将文件一一分发给每一位董事。

    郑俊浩拿着话筒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公司职员网红递到上来的抗议书，每份都是实名递交的，大部分替公司做事卖货的网红都是未达到本科学历，他们不怕公司辞退，但他们的粉丝遍布各行各业，如果一旦辞退他们，一是我们将赔偿不少违约金给他们，二是如果他们将因学历不够而辞退他们的事一经添油加醋发表到网络平台上，我们公司不久可能会面临股价暴跌，损失惨重。现在是网络时代，一旦有任何不利公司的风吹草动都很容易影响股价。一如刚刚刘董事所说的，做什么事情都是图利，现在我们连利图不到，还要赔付不少利出去。自故以来，做任何事都是能人居之，不能者淘汰。现在最关键是平熄这场风波，裁员也是未来人工智能必然的趁势。而何小姐过于急功近利，现在股价暴跌，是何小姐胡乱发表言论所导致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管理能力，请各位董事三思而后行，勉得到时候只注重学历，却不注重能力，而害公司连续不断背负负面新闻。”

    高美彤开心地鼓掌，“总经理说的对！公司也许是要裁员，但更应该裁掉的是无能之人。而何小姐来公司半个月就给公司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试问各位，我们公司是否该留这些害群之马，还是千里之马，相信各位都懂。”

    “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敲门声再次响起。

    董事长助理立马跑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保安队长焦虑万分说：“董事长助理，有没有对策了没？”

    董事长助理疑惑地问：“没有。你怎么跑上来了？”

    “下面太多人了，我们十几位保安挡不住了，然后直播间的网红很多都停播了。”保安队长焦急看向已关上门的会议室。

    “别急，事情很快就解决了。”董事长助理看向一旁的冯倩，“冯倩，你怎么还在这里？”

    冯倩瞪了一眼他，“是个人才叫我在这里等结果的！”

    董事长助理笑嘻嘻地嘟了一下嘴，“哦，原来是我这人才。”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到底里面有结果了没？”冯倩看向会议室大门。

    董事长助理也看向会议室大门，“你放心好了，很快就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