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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苦命两姐妹
    程王妃冷笑:“王爷这么一大笔钱砸下去,讨那私生子欢心,一定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吧?”

    贴身丫头阿婼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倒也没有。”

    程王妃就觉得奇怪了。

    阿婼道:“薛四小姐说怕您打她,所以没收。王爷没法子,只能借着郝老爷子的手,这才把见面礼给出去的。”

    程王妃哭笑不得:“那薛四把本宫当成市井妇人了?我怎么可能去打她?”

    彼时,程王妃是在儿子程邰的屋子里,看儿子制香。

    却听对面程邰噗嗤一声笑。

    程邰笑道:“儿子倒觉得,如果母妃能够像市井妇人一样,把他们打一顿倒是好的。”

    程王妃无语的抬头看他。

    自己是堂堂摄政王妃,怎么可能做那种粗鲁野蛮的事情?

    程邰看向母亲的目光中尽是怜惜和愧疚。

    “其实真能那样做倒也好了。市井妇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丈夫有花心有私生子了,捶一顿打一架,总比憋在心里的好。”

    程王妃一愣,脸上神情暗淡。

    程邰叹了一口气。

    所以市井妇人得心病的少。

    倒是他母亲,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什么委屈都吞了,独自承受消化,还没有那些泼辣妇人过得痛快。

    程邰离开了操作台,慢慢走到程王妃面前蹲下。

    将程王妃微凉的手握在手心里。

    母子俩的手同样苍白细弱。

    程邰是身上有病,而程王妃是心结难解。

    程邰柔声道:“母妃也要常开怀才是,真不必为儿子忧心。”

    这样的对话在母子之间有过很多次,但听了再多次,每次听到,程王妃仍然觉得心头酸涩。

    怕儿子伤怀,勉强挤出笑宽慰他。

    从程邰处出来,程王妃去了小佛堂。

    这些年她经常待的地方,除了儿子那里就是小佛堂。

    这里供奉着程王妃亲妹妹唐晗的牌位。

    点了三根香插上。

    香灰很快烧断,落进了香炉里,程王妃的眼泪也再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渐渐泣不成声。

    在儿子面前她要做一个坚强的母亲,她不能哭。

    在妹妹的灵位前,她却可以尽情的哭一场。

    哭姐妹俩命运迥异,却同样的命苦。

    自己虽然嫁给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却只有一个病病歪歪的儿子。

    天天提心吊胆,就怕儿子有什么事。

    可以说是一天高兴日子都没有过过。

    而妹妹唐晗却比她更惨更苦。

    先是遭遇土匪掳劫,运气好被北戎的南院大王萧奕救下。

    辗转回到唐家,家里却以她失节为由,早早的就为她举行了葬礼,宣布了她的死讯。

    还要把唐晗处死以证名节!

    唐晗不得已,只能与萧奕远赴北戎。

    原以为劫难到此为止,能在北戎安稳生活也是好的,却没想到,生下的女儿却被人贩子拐走了!

    唐晗心灰意冷,没多久便死在了苍茫草原上。

    至死都不能回到家乡。

    唐晗所生的那个女儿,这么多年也音讯全无,不知道是生是死。

    程王妃在小佛堂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出了小佛堂,她又面色如常,恢复成那个端庄娴淑的摄政王妃了。

    出乎意料的是,程王居然还在小佛堂外等着她。

    看到程王妃出来,程王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愧疚和尴尬。

    他也知道有私生子的事对不起程王妃。

    但这也没办法。

    谁叫他子嗣单薄呢?

    程邰的身体状况显然不能承担太多,他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夫人,我……”程王试图解释。

    程王妃抬手制止了他。

    “王爷不必多说,您也是为妾身和邰儿的将来着想,妾身心里都明白。”

    她们不能从现在的位置上下来!

    权柄是一把双刃剑,他们拥有的同时也被很多人记恨。

    只要稍微一露怯,就会被疯狂反扑。

    到时候她和程邰不要说保有现在的生活,连性命能不能保证都没法说!

    所以她们只能接受凌濮阳,培养他做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恨凌濮阳,却又不得不倚重他。

    这种撕裂感在程王妃心底里强烈碰撞,盘旋往复。

    她迫切的想要发泄。

    对程王道:“凌三爷现在只是骁骑营的副都统,恐怕还得多锤炼锤炼。”

    “苏拓山那一带不是有土匪滋扰百姓吗?不如让凌濮阳去剿匪吧。叫他挣点军功在身上,以后才能服众。”

    程王点头赞许。

    他也正有此意。

    知道因为唐晗的关系,程王妃一直对土匪深恶痛绝,才会提出让凌濮阳去剿匪。

    等凌濮阳剿完匪,就可以借这个功劳名正言顺给他升一级。

    如此两全其美。

    “好,多谢王妃体谅。”

    程王妃垂了垂眼睑:“王爷先别急着谢我。妾身听说苏拓山那边的土匪盘踞当地多年,而且很善于挖掘地道,神出鬼没的。”

    “朝廷围剿了很多次都拿他们没办法。凌濮阳也不一定能够拿得下来。”

    程王笑道:“本王倒是对他有信心。”

    夫妻俩绝口不提那两万两银子和四海茶楼。

    今日沐休,薛荔暂时不用去兵部报到,沈家也趁此机会举办谢师宴。

    薛荔一早在立霜院找了个地方,偷偷摸摸的挖了坑,把那两万两银子和四海茶楼的房契地契给埋了下去。

    把泥巴踩紧踩实,上面地砖铺得平平整整的,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来,这才满意了。

    这笔钱凌濮阳跟她商量过,说可以存进票号,她随时去取都行。

    但薛荔觉得不放心,还是想把东西埋进土里,藏起来,才觉得安心。

    洗干净了手,准备去旁边沈家赴宴去。

    心里感叹沈六安这厮运气居然这么好。

    还被解首相看中,收入门中。

    这下一路高歌猛进,是势不可挡了。

    薛荔临出门之时却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力。

    小泥巴死活要跟着去。

    它以前在后院,虽然地方偏僻点,但活动范围大啊。

    可以去旁边沈家玩,也可以去街上玩。

    但现在跟薛荔搬到了立霜院,就住在宅子的正中间,活动范围大大的缩减。

    小泥巴就很不开心,只能缠着薛荔,死活都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