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马老师嘛,你在这儿干嘛呢?”生物老师徐祖学最近有些尿频,一得空就往厕所里钻,这会儿刚上完一趟,在走廊上瞧见马煜威,随口问道。
“啊,徐老师,你是教什么的来着?”马煜威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生物啊,上午跟你说过。”
“哦,这样,我记性不太好。对了,你那里有能化开胶水的东西吗?”马煜威期待地看着徐祖学。
这家伙穿着简单却不是很干净,白花花的衬衫上,能清晰看到几个黑点点,像是油渍什么的。这样的人,在注重着装的高二年级组里,算是一个异类。
“胶水?哦,我明白了,你是被整蛊了吧!”徐祖学听马煜威一说,打眼间就明白了,他说起话来直来直去,一点也不给对方留情面,好在这会儿四下无人,要不然马煜威这面子是折大了,上班第一天就被学生整,实在是丢人。
徐祖学挠了挠头,注意到马煜威刻意背过手去,说道:“可我是生物老师啊,这种东西,你得去找化学老师才行。”
“哦,这样啊。”马煜威傻笑了一下,说:“我还当你们物化生是一家呢,那我去办公室瞧瞧化学老师在不在。”
办公室里,化学老师周欣正在聚精会神地备课,马煜威悄悄站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俯下身去。
“嗯?”周欣惊讶地回头,与马煜威四目相对。她的身材很瘦小,只有不到一米五的个子,作为一个成年人,看起来还没有一些初中生壮实。
不过吃饭的时候孙芸芸提过,周欣有一个很爱她的老公,长得又高又帅,温柔体贴,一表人才,谈到周欣老公的时候,孙芸芸语气里明显含着羡慕。
“周老师”马煜威摆上一副苦瓜脸。
“马老师,发生肾么事了?”周欣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
“周老师救我”马煜威把右手举到周欣面前,道:“诺,你看!”
“不就是半截粉笔么?怎么了?”周欣瞅着马煜威手里的粉笔,左瞧右看,愣是没瞧出什么名堂。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粉笔,哈哈”马煜威干笑了一下:“这是一支成了精的粉笔,在她与我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就与我融为了一体。可现在,我不想和她如胶似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周欣“哦”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站起身说:“跟我来吧,去化学实验室。”
站在周欣身后,马煜威倏然感觉自己不过175的个子,此时却也像个铁塔一般威武雄壮。
两人前脚刚出办公室,里面就开始议论起来。
“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被整了?”
“那还用说?当了二年二班的班主任,轻则脱层皮,重则IcU里躺几天呢!谁摊上这个班,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听说上星期来的那个林老师,到现在都还没出院!说是得了厌食症,短短一周时间,体重就从150斤掉到了120斤!!”
“真恐怖,你说谁能受得了啊,往人家饭盒里面放活蛆,真亏这帮兔崽子想得出来!”
“行了你俩快别说了,这晚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
化学实验室在一楼的最里面,一进门,马煜威就闻到一股怪味,让他突然想起学生时代的往事。
那时候,他和祝思涵才刚刚认识,但是他打心底里喜欢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搭讪。有一天上化学实验课,一名同学竟然把酒精滴在了祝思涵的头发上,然后不小心点燃了火柴....
随着众人一声尖叫,祝思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一头长发瞬间就燃起熊熊火焰,像极了奥特曼里的炎头队长。
老师眼疾手快,抄起灭火器就往上喷,好在抢救及时,火焰及时扑灭,不过还是在祝思涵的后颈上,留下了一块永生都难以复原的灼痕。
祝思涵养了十多年的长发就这样付之一炬,还差点毁了容,哭的简直死去活来。
她家里是名门世族,大家都生怕担上责任,避而远之,唯独马煜威上前安慰。他默默地陪了她一整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她被一辆豪车接走了。
第二天上学,马煜威在校外被一群身材威猛的肌肉壮汉堵了个正着,被打了个半死。
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拖着差点被打折的一条腿,踉跄地跑到祝思涵面前,单膝跪地,握住祝思涵的小手,当着一众同学的面,和她表了白。
“无论你美丑恶,我都愿意拿余生来陪伴你。”
没有过多解释,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话。
当时,喧闹的班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把所有人都感动了。那位真凶熬不过内心的煎熬,当众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祝思涵心头震撼,默然良久,流着泪点了点头。
马煜威想着以前的事儿,由不得出了神,化学老师周欣拽了拽他手上的粉笔头,查看了一下,转身去配置了一瓶淡黄色的溶剂,又让马煜威把两跟手指连同粉笔一起泡进去。
马煜威依言而行,除了感到一丝火烧火燎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周老师,还要泡多久?”
“差不多三五分钟吧”
马煜威四处打量,自打祝思涵经历那场意外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化学实验室。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嘶,周老师,这都好半天了,怎么还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呢?”马煜威动了动手指,发觉这粉笔像是长进了肉里,难舍难分。
周欣眉头皱了皱,镊起粉笔渣滓仔细瞧了瞧,咬牙说道:“这帮小混蛋,竟然用了传说中的‘詹胶’,这是一种极为强力的超强胶水!看来他们为了整你,真不惜下了血本,这‘詹胶’,一支5毫升的试用装,就得足足一百多块钱呢!”
听了这话,马煜威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周欣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实验室角落的一个铁柜,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一个小瓶,轻拧开盖子,说:“这溶液滴进去会有点疼,你忍着点,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这种强力胶很难解掉,下次可长点心眼,那帮小混蛋什么都干得出来。”
“嘶!”随着药水滴入烧杯中,霎时间升起一缕白烟,马煜威感觉手指上的灼烧感骤然增加了十倍,就像被无数只小虫拼命啃食,又热又痛!
“周老师,这样真的能化掉胶水吗?”马煜威强忍着钻心般的疼痛,问道。
“大概吧”周欣塞上玻璃盖,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