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宋中庸豁然而笑,朗声道:“哈哈,谢道友直言不讳,年纪轻轻便展现出非凡才智与胆识,果真是江老前辈慧眼识珠之人啊。”
谢飞翎听罢微微一愣,随后淡笑道:“原来宋老宗主与江老宗主也颇有渊源?”
宋中庸又是一阵豪爽的大笑:“哈哈,那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年若非他出手相救,老夫也不会身负重伤,以至于今日只能维持这般半生不死之态。”
谢飞翎听了,心头微震,接口道:“敢问宋老宗主曾经是救了江老宗主一命?”
宋中庸闻言,眼神瞬间深邃如海,仿佛笼罩在他身上的是一层厚重无比的往事尘埃,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历经无数仙魔之战的老修士,他淡淡地道:“那时我们同在一脉修行,何分彼此,生死相托,哪有所谓的救人,我只是在自救罢了。”
谢飞翎闻声默然,心知这个宋中庸必然有着一段非比寻常的过往经历,尽管他在俗世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但骨子里透出的那一股凶煞之气,无疑是修炼界血与火的烙印。
待宋中庸的目光收回,他对谢飞翎一笑,缓缓言道:“过去的恩怨暂且放下,我知晓谢道友此番来访另有要事。”
谢飞翎点头微笑,承认道:“宋老宗主果然明察秋毫,此次确有一事需与您商量。”说着,便将手中一方小木盒推向宋中庸面前。
宋中庸瞥了一眼木盒,并未立刻开启,而是转向宋茜吩咐道:“茜儿,今日我想留下谢道友共进家宴,你去集市采买些食材,预备一番。”
宋茜闻讯看向谢飞翎,后者含蓄地点点头,宋茜笑意盈盈地应道:“好的,那我就先去买菜了,今晚给你们露一手厨艺。” 宋知博在一旁嘿嘿一笑:“很久没尝过茜儿的手艺了,今天怕是要沾谢兄的光了。”
宋茜一听,脸颊微红,娇嗔道:“哥,你说什么呢,小心今晚没你的份!”宋知博忙赔笑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记得买点海珍回来,最喜欢吃茜儿你做的海珍膳了。”
宋茜瞪了哥哥一眼,答应一声“知道了”,便出门采购去了。
待宋茜离开后,宋中庸笑容收敛,正色道:“谢道友,此刻我们可以坦诚相见了。”
谢飞翎闻声微微颌首:“宋老宗主有何教诲,请直言无妨。”
宋中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谢道友可知王博的真实身份?” 听得此言,谢飞翎一愣,未曾想到宋中庸率先提及的竟是此事,但他仍旧轻轻地点了点头……
宋中庸缓缓开口道,“可知否,此番举动怕是你已触动了一桩重大劫难。”
谢飞羽闻之,淡然一笑,“此等琐碎纷扰,在下眼中尚且算不得何等劫难。人不犯吾,吾不犯人;人若犯吾,定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宋中庸听罢微微一震,随后淡漠回应,“年轻人气血旺盛固然是件好事,但也需洞悉世事本质,否则只会落得个空丧修为的下场。”
谢飞羽微微一笑,“宋前辈教诲极是,但我自信不会轻易陨落,行事凭的非仅运气,更是倚仗自身修为与实力。譬如早在许久之前,我便已触怒燕京刘氏家族,如今又添王氏一门,但对我而言,这些无非如秋风落叶,我华夏有云:‘朋来有美酿,敌至显神兵。’”
宋中庸闻之一愣,朗声大笑道:“好一个英勇少年,江老前辈的眼光果真独到,小友这般胆识,实在难得。”
谢飞羽微笑着摆手致意,“宋前辈谬赞了。”
宋中庸摆了摆手,言道:“那么谢施主有何种合作之意,请直言吧。既是经江老前辈引荐而来,想来您对我底细早已探查得清清楚楚。”
谢飞羽含笑摇头道:“不敢,江前辈只提及老先生乃修行界中一位精明之商贾。”
宋中庸听罢抚掌大笑:“哈哈,这江老头儿,一有机会就拿我说事儿。”
谢飞羽闻之亦报以微笑,并未多言。在未能摸清对方修行境界及性格特点之前,谢飞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他此刻所说之每一言,皆需深思熟虑。
宋中庸见状开口道:“谢施主手中盒子之中所藏之物,莫非便是令众多修炼者不惜生死争夺的灵丹妙药?”
谢飞羽微笑点头确认道:“不错,正是此种具有奇效的丹药,我携此宝前来,便是为了展现合作诚意,愿与众位联手共谋。”
宋中庸瞥了谢飞羽一眼,接着问道:“既如此,谢施主欲与我如何合作?”
谢飞羽稍作思索,而后笑容满面地答道:“自然是有关此丹药的提炼和运用,我期望将其化为一种能够提升修士体魄、且对人体无害的产品。换句话说,就是要剥离其潜在的危害,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有益之处。”
宋中庸闻之,微笑反问:“那你可知为何赫赫有名的黑手组织并未将其炼制为你所说的这般用途?”
谢飞羽从容点头,悠然回道:“其中缘由,在下略有所悟。”
谢飞羽听到此言,微微一怔,随后淡然一笑,“哼,区区黑暗势力的爪牙,哪怕其手段再狠辣,终究难逃天日之鉴,他们的背后不可能存在如我般熠熠生辉的研究仙府,即便有,他们也不会耗费光阴于其中,因为即便是炼制成了天材地宝,对于他们那些暗中交易的脏行来说,利益也无法比拟。”
宋中庸闻声微笑回应道:“那你想将丹药炼成后何以为用呢?”
谢飞羽神色平静地答道:“我仅欲以此丹换取修行资源罢了。”
宋中庸目光含笑地看着谢飞羽,缓缓地道:“若我处你之地,自会钻研这灵毒之丹,只要你麾下弟子忠诚可靠,且能批量炼制此丹,那你便有望早日达成目标,届时便是黑水山脉的山口组邪修,恐怕亦非你之敌手。”
谢飞羽听罢,神情淡漠地回道:“我所得一切,皆凭自身双手争取而来,我能立足至今,全赖坚守本心与修为之力,故不论是过往、当下或是将来,我都将依赖自身的实力,绝不容许我所珍视的兄弟沾染此种灵毒,我会以生命守护他们,哪怕生死攸关之际,这灵毒也将由我一人承担。”
宋中庸闻此言,顿时一顿,继而摇头叹息:“既然江大柱前辈看重于你,自然有过人之处,你身世经历我已知晓,你在华夏虽看似辉煌,实则诸多束缚,身边强敌环伺,愈加强大,你面临的危机便愈发深重,黑暗者终归难逃阴暗之境。”
谢飞羽听罢此言,不禁微愣,眼中掠过一抹失落乃至绝望的凄凉。心中明了答案,却仍忍不住脱口而出。
宋中庸望着谢飞羽,轻叹一口气,摇头道:“如此答复或许残忍,但终究是要面对的,虽有不忍,但事实便是如此。”
谢飞羽苦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此刻谢飞羽的心情复杂万分,他曾在心底期盼能坦荡地生活在阳光之下,站立在光芒之中笑对人生。然而历经沧桑,不管如何疲惫,他始终咬紧牙关,只求有朝一日能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微笑。然而宋中庸的一席话,犹如冷水泼头,将他的梦想击打得粉碎。
宋中庸见状,对谢飞羽言道:“你就不曾忧虑过吗?须知你如今仅有两条道路可选,一是五年期限内未能完成使命,其后果我想你也清楚;另一条路则是你真的功成名就,到那时,只怕你也将遭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命运。”
谢飞羽听了此话,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洒脱的笑容:“我明白了。”
谢飞羽乃是一位聪慧卓绝的人物,对于这其中的利益纠葛以及他在大局中的定位,早已无数次深思熟虑。此刻言辞之间所透露的一切,实则早已胸有成竹,然而这等隐秘之事竟被人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之上,确是让人不寒而栗。
宋中庸微微蹙眉,疑惑道:“你真的对此毫不担忧么?”
宋中庸心中充满疑窦,而谢飞羽闻声却是朗声一笑,强行镇定地回应道:“有何可忧虑?我深信我永远都不会沦落到功成身退、弃弓藏鸟的地步!”
宋中庸闻之讶然,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自信心令人惊叹,面对可能无法完成的任务,谢飞羽不仅全不在意,还自信满满地宣称自己决不会落得鸟尽弓藏的命运。
然而事实上,谢飞羽对未来并无预知之能,也无法预见前方的道路会有多少次九死一生,抑或是何时陨命,这些皆非他所能预料,这既是一种悲剧,却又让谢飞羽更加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