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尚未察觉,自身已投身于黄巾妖邪势力之中,此次前往,恐怕会让忠诚如大牛那小子陷入深深的困惑,进而耽误大王的宏图伟业! 王二骤然僵立在地,片刻后挤出一道苦涩至极的笑容。
那犹如傀儡般的笑容令叶枫心中犹如万蚁蚀骨,他强自收敛表情,开口说道:“老人家,有何贵干但讲无妨,本座并非不近人情之人。”
“唉,其实并无他事,只想求大王赏个薄面,无论发生何事,恳请大王能饶过大牛那个懵懂憨儿一命!” 王二咬紧牙关,毅然补上一句,“我王二愿以自身换取大牛一线生机。”
“此举何须如此!” 叶枫沉重地叹了口气,“本座应允便是,但他若冥顽不化,便不能怪本座下手无情了。”
“那就多谢大王慈悲!” 王二顿时老泪纵横,赶忙言道,“我等必当全力以赴,为大王效力!”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叶枫挥手示意不必多礼。有了王二的存在,一行人在前行的路上并未遭遇任何阻碍,相反,在叶枫的号召下,加入他们队伍的村民越来越多。
“看来我们已收纳了六成乡民。” 王二兴奋地禀告,“剩余四成估计也不难收服,预先祝贺大王所愿皆成。”
“借您吉言!” 叶枫抱拳致意,随王二返回山寨。然而,他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前的景象并非敞开寨门的热情迎接,而是排列有序的投石机、搭满弓箭的兵士,更骇人的是,空中飘浮着黄巾妖邪的咒符。
“老人家,这……” 叶枫反复思量后直言不讳,“是否还有其它隐秘路径可走,否则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这么多同僚的处境?”
“大王,先前确实有其他道路可行。” 王二几乎要急哭出来,“但现在怕是已被敌方封锁,要么强行突破,要么让我试一试能否说服他悬崖勒马!”
王二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前走去,刚欲张口说话,却听到大牛愤怒地喝斥:“你还敢回来!现如今难道还想拿我们当做你的军功狗吗?”
王二鼻头一酸,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大牛。他本可以安然离去,却仍然选择归来,只为尽可能减少兄弟姐妹们的牺牲。
“大牛,听我一句劝,只要打开寨门投降,楚王不会对我们怎样,何况还有这么多乡亲跟着你呢!” 王二焦急地大声喊话,试图阻止其他人行动。
“大家先别动手,大牛他会听我的,他小时候可是很听我的话的。” 王二手挡在长矛前方坚定地说。
“本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不成,本座也无法再顾忌太多,毕竟外面还有很多事务需处理!” 叶枫语气冰冷地道。
“请您放心,大王,只需一炷香时间,老头子若无法成功,愿独自承受惩罚!” 王二急切地答道……
在与叶枫的交谈之后,王二手中情报流转,众多修真势力闻风而动。他深知各位修士之中,皆有人脉深厚,亲如手足的同门师兄弟隶属于大牛麾下,因此断不可轻易交战,务必尽可能减少损失。
“同道中人们,瞧瞧这里,这些都是你们并肩修行的师兄弟,挚友良朋,你们忍心对他们下手吗?” 王二热泪盈眶地质问道,“设想一下,如果你们不在了,你们的妻子儿女该如何自处?”
大牛原是出于护佑凡尘众生之心,才竭力出手对抗,然而经此长久斗争,他心中的念头开始动摇,自觉不应再庸庸碌碌。然而此刻听到此言,内心深处隐痛不已。
每一个修士身后都有家眷牵挂,即便是张角派遣的号称“雨师”的高手亦矗立一旁,未有十足把握之前不敢轻易发声,以免误入歧途,届时不仅自身难保,还将牵连他人。
“雨师前辈,你看今日之事该如何妥善处理?毕竟大家都是同门兄弟,只怕许多人难以挥剑相向。” 大牛低头恭敬地询问,“要不就此作罢吧?”
雨师一听,随手将手中茶盏掷于桌面之上,愤怒斥责:“你胆敢如此妄为,莫非忘记天公将军的严令,想要让这些人尽数陨落在此不成?”
“须知当年你能安然渡过那次灵瘟灾难,全赖我家将军施以援手。” 雨师整理衣袍,冷声道,“我家将军既能收束灵瘟,便也能释放其灾厄,到那时,尔等皆难逃一劫!”
这正是困扰大牛之处,原因并非别事,只因这位雨师确有一身修为在身,大牛忧虑自己的一念之差会给他人带来祸患,遂低声下气地回应:“是是是,弟子这就传令下去。”
雨师手指指向王二,冰冷说道:“我看就是此人挑拨离间,斩杀他,此事便可迎刃而解。我不信叶枫还能逆天而行!”
“大人,那是我的……” 大牛刚欲辩解,却被雨师瞪了一眼,“你以前是谁我不在乎,但现在你已归属天公将军统辖,在天庭留有案底,难不成你还想违抗天意不成?”
大牛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沉默得如同寒冬里的石像,望着自己双掌又瞥见王二年少时的模样,几滴泪水重重砸在地上。
“你不仅要顾及自己,也要考虑考虑你那些兄弟啊,难道要让他们统统堕入幽冥之地,彼此在阴曹地府唤着你的名字?” 雨师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饿,我冷……”
大牛紧握双拳,骤然站起,浑身颤抖地说:“我要杀了你!”
此时,雨师缓缓倚靠在椅背上,悠悠开口:“好啊,你就杀了我吧,看你和你的兄弟们能有什么好结局!”
即便雨师双腿不住颤抖,仍竭力维持镇定,厉声反问:“你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大事来,领着人投降吧。若是方才还可能接受你们,如今呢?领着兄弟们去送死吗?”
大牛手中的灵兵破山斧微微一松,蓦然间重重砸向地面,他无力地坐下,紧抱着头痛哭失声,雨水混杂着泪水,化作痛苦的交响。雨师面无波澜地踏前一步,用真元护住落地的水珠,同时伸出手指轻抚过大牛的头顶。
迷失于修行歧途的修士,我自当宽恕你的过失,天道亦会饶恕你! 雨师的话语如禅音入耳,使大牛渐渐冷静下来,他如中魔咒般对着众人发号施令。
各位同门皆在,随我一同冲锋陷阵,务必让他们全军覆没,待战功显赫之日,自会有丰厚奖赏给你们!
雨师指尖溢出一丝灵力炼化的粉尘,眼中流露出不屑之意, 心思愚钝之人终究逃不过我的操控,竟白白耗费这么多珍稀资源,真是愚蠢至极!
大牛哥,这…… 几位弟子愕然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面色冷峻的大牛。
大牛跨出一步,手中灵兵破山斧瞬间挥下,一颗瞪大的头颅骤然滚落在地, 对抗我命令者,应即刻受死!
此刻,大牛舔舐着嘴角猩红的血渍,死死盯着握在手中的灵兵,森然问道: 你们,是否愿意随我行动?
生死同道,存亡共济! 众人纷纷拔出法器长刀,随着一声悠扬的剑歌激荡而出:
无疆界,无隔阂,吾等共披战袍!
在这悲伤的剑歌声中,寒冬时节,朵朵雪花缓缓飘落,覆盖在大牛的肩头。他冷得打了个寒颤,旋即意识回笼,踏着坚定的步伐,朝雨师所在之处走去。
雨师望着逼近的壮硕大牛及他手中熠熠生辉的灵兵,一时惊惧万分,忙跌坐于地连连后退,声音颤抖: 你,你要做什么?你这是造反,天道断然不会放过你!
如有罪孽,我一人承担便是,但他们何曾犯下滔天之罪! 大牛愤怒地质问雨师。
平素看似虔诚的雨师,此刻却脸色铁青,脱口而出: 叛逆,叛逆啊!
此时的大牛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高悬的大刀,还未等雨师再开口,大刀已迅猛落下,顷刻间,雨师便魂归九幽。
大牛如泄尽全身修为般瘫坐在地,慌忙祈求天道的宽恕: 天道啊,为了这些同门兄弟,我别无选择,求您宽恕我。
倘若要降罪,请仅对我大牛一人问责,切勿牵连他们! 大牛苦苦恳求,不多时感觉天空骤然昏暗下来,仿佛预示着天道的裁决,他坦然接受命运,躺倒在地: 天道啊,那就请您降罪吧,我大牛甘愿以身殉道,以此洗清我的罪孽。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可以轻易解脱吗? 叶枫狂笑几声,语气冷漠地嘲讽道: 可惜,天道并不允许你这般自私!
大牛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叶枫正立于自己面前,立即提起十二分警惕,结结巴巴地质问: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那些兄弟如何了,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本尊并非那等迷惑众生的庸才,你自己回头看看,你那些兄弟就在那里等你呢! 叶枫冷哼一声,如今已无隐瞒的必要,事情的真相将彻底展露在大牛面前...
大牛本欲施展灵识防护,然而转念一想如今自身修为尽失,已无任何顾忌,索性坦然回首望去,只见众人皆握灵酒葫芦,畅饮仙酿,乐在其中。
大牛兄,就缺你一位了! 一修炼同伴朝大牛挥手示意, 楚真人……
话音未落,大牛骤然单膝跪地,凝视着楚王,毫不犹豫地深深叩首,
楚真人,若您能宽恕我这些同门兄弟,我大牛必感激不尽。既如此,生死荣辱,我大牛皆听从您的旨意!
哈哈,果真如此,本真人的确有一事相询于你! 叶枫笑容满面地看着大牛, 你可知“悉听尊便”四字所蕴含之意?
大牛挠了挠头,虽然曾多次听闻雨师提及此言,却始终未能参透其深意,此刻唯有愣愣摇头。
哼,无知如你,却又禁止门下弟子研读经卷修行,难道真要让他们都沦为如同你这般不明大道的盲修吗?本王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叶枫语气冷冽地质问道, 你想不想让你那些孩子读书修行呢?
听闻此言,大牛顿时满脸振奋,忙抽出随身携带的灵兵长刀,左右弟子试图阻拦叶枫,却被叶枫轻松拂开,后者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大牛,口中轻声道:
他不会对我出手的。
大牛憨厚地一笑,匆忙开口回应,
楚真人,只要您一句话落下,
话还未说完,大牛便欲举刀斩断己腕,以示决心。然而瞬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大牛后脑勺已被王二手中的法器轻轻敲击了一下。王二此刻怒目圆瞪,
傻小子,你若砍了自己的手腕,日后如何替楚真人效力,又该如何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效力?报答恩情?这都是些什么道理啊! 大牛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忙用衣袖拭去鼻涕泪水,焦急地道,
王叔,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出事了呢!
王二瞪了大牛一眼,
你出事我都不会有事!幸好……
大牛见状越发焦急,拽着头发追问,
王叔,您知道我急性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和楚真人到底商量了些什么?
王二哼了一声,显然不满大牛先前的固执,但此时他也只得如实相告,因为他一直在等待叶枫的明确指示。叶枫依旧沉默不语,直到察觉到大牛焦躁不安的情绪加剧,这才悠悠开口,
还是告诉他吧,我们还有重用他的地方。万一急出个什么状况来,那就麻烦了。
王二一听,立刻明白叶枫的意思,不再拖延,迅速将事情原委详细告知大牛。大牛一听之下,豁然开朗,霍然起身,急促地说,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