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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东胜绺子
    顺子在旁边有些无语,一个大老爷们,嘴老是这么嘚吧嘚吧的,还真是少见。

    宋颀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伸手拍了拍大汉肩膀。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俺虽然长得带劲,可不代表俺只会哄小娘们。”

    他伸手把顺子拽到自己身边,伸手指了指顺子。

    接着说道:“大哥,他长得磕碜,枪法俺也懒得教他。”

    他又指了指对面矮墙上的三个玻璃瓶,“看见没,打碎那三个酱油瓶,我兄弟不用第四枪。当当当,都不带停顿的。”

    那矮墙距离他们可不近,将近四十米,用手枪打这么小的目标,确实很难做到。

    大汉斜了宋颀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俺见过能吹的,还没见过这么能吹的!你要是再在这待几天,河西镇的牛肉肯定便宜!”

    宋颀有些迷糊,问道:“为啥?”

    “牛都被你吹死了!”

    听这两人说话没完没了的,顺子心中暗暗着急。

    说好的天黑前,这大汉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

    宋颀朝顺子努努嘴,对大汉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把枪给他试试!”

    顺子在心中好笑,这个小白狐儿,太能装逼了。

    大汉点头,“今个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骡子还是马。要是真像你说得那样,这么远都能打中,俺都要喊他一声哥。”

    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盒子炮,递给了顺子。

    这次说话却一点都不啰嗦,十分干脆利索。

    “兄弟,麻溜儿滴!”

    顺子接过枪,打开保险,砰砰砰三枪打出,三个玻璃瓶应声而碎。

    把枪还给大汉,顺子笑道:“哥就别喊了,咱们麻溜点,去把磨盘岭挑了。”

    大汉嘿嘿一笑,“你当俺想跟你们磨叽?也不知这会儿马喂饱了没有。”

    “走,跟俺过去看看。”

    汉子从豆腐面门前的矮凳上站起,领着顺子和宋颀向镇西头走去。

    到了牛马行附近,汉子老远就扯着嗓子喊,“老王头,马喂饱了没有?”

    一个六十多岁的瘦小老头应声出来。

    “早喂饱了,您吩咐的事,俺老王哪敢耽误。”

    汉子看着老王头,指了指顺子和宋颀,“挑两匹好马,把鞍镫都配齐了。”

    老王头面露难色,“您也知道,这兵荒马乱的,马匹可真不好搞。”

    汉子把眼一瞪,“卖给谁不是卖?你这是怕俺不给钱还是咋滴?”

    话说完,汉子掏出两张十元的倭币,交到老王头的手里。

    “够不够,不够俺回头再给你送来!”

    这汉子,让顺子有些看不懂。

    啰嗦起来婆婆妈妈,该爽利的时候干脆利索。

    老王头拿到钱,立时喜笑颜开,“够了,足够了,不用再拿了。”

    这个时候的倭元,以金本位计算,一倭元跟一枚袁大头,基本价值相当。

    此时虽然马匹较贵,七八块大洋也就够了。

    多给了钱,老王头自然高兴。

    不大一会,他便把马牵到了院子里。

    顺子和宋颀重新把包裹和箱子绑缚在背上,上马跟着大汉,直奔磨盘岭方向而去。

    顺子本不会骑马,但有功夫在身,适应一段路后,越骑越稳。

    大汉一左一右瞥了两人一眼,问道:“两位兄弟真是好胆色,你们有枪吗?”

    宋颀拍了拍右边裤腰,“没枪怎么敢去挑了人家山寨?”

    谁知汉子神色立即一紧,把盒子炮抄在了手里,问宋颀道:“兄弟,你咋用小鬼子的鸡腿儿撸子?”

    这个家伙的眼够尖,警惕性也很高。

    隔着衣服,就认出了宋颀这支枪是王八盒子,并且做出了反应。

    宋颀笑道:“大哥咋见外了呢?这枪是从小鬼子那里抢的。”

    说着,他拿出一个弹药包,“你看,里边都是鸡腿儿撸子用的。”

    汉子没想到宋颀这么坦诚,立即笑道:“能从小鬼子那里抢到这玩意,俺跟你称兄道弟倒也不亏。”

    一个小时后,三人来到磨盘岭。

    两名绺子站在山口道路两边,见到三人赶来,立即端起枪。

    汉子也不下马,也不拔枪,而是冲着两名绺子开口便骂:

    “小逼崽子,在老子面前也敢动枪?问问你们大当家的谢驼子,见到俺大来妈,他敢不敢动枪?”

    顺子和宋颀对望一眼,满脸都是惊讶。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黝黑汉子,就是廖云珠口中的大来妈。

    这个家伙除了嘴碎一点,骂起人来像个泼妇,哪里像个娘们?

    只听大来妈继续骂道:“麻溜儿滴,让谢驼子给老子滚出来!他娘的连寡妇的童子票都绑,还讲不讲点规矩?”

    “他娘的要是不把人家孩子送回去,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山寨给灭了!”

    大来妈嘴里不停咒骂,却苦了顺子和宋颀。

    两人本以为大来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找个隐秘的地方偷偷摸上去。

    谁知道这货,到了人家山门前就破口大骂,这不是找死么?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两个绺子不仅没开枪,也没还嘴。

    一名绺子一转身,一溜烟向山上跑去。

    小绺子来到山寨聚义大厅,一五一十向大当家的谢驼子禀报,没有丝毫隐瞒。

    谢驼子一拍椅背,腾地站了起来。

    好你个大来妈,仗着自己山头大,人手多,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你他娘的这么骂,不给老子留半点面子,让老子以后还怎么做老大?

    谢驼子怒气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强压着心中怒火,问道:“他娘的大来妈,带了多少人手过来?”

    小绺子答道:“回大当家的,总共就三个人!”

    谢驼子嘿嘿冷笑,“好,很好!今天老子就让他知道,咱们这支绺子,为啥叫做东胜!”

    在关东,每支绺子都有自己的名号,他这支绺子取名东胜,就是想压过东边的黑风岭一头。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终于可以出一出憋在胸中多年的恶气了。

    谢驼子对小绺子道:“传令下去,就说谢爷有请,让他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