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台上,两位千候官默默打量着地上旗令官和书录师爷的尸体,神色都有些疑惑不解。
两人的死因相同,被人以巨大掌力拍碎了天灵盖,七窍流血而亡,淌下来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黯红色,可见死了有一段时间!
“是类似碎碑手之类的刚猛掌法!”胡犁简单查看了一下,起身说道,“这人修为很高,至少有四十年的功力!”
“看来是跟随在洛惊鹄身旁那个随从下的死手!”血手想了想道,“那人脸生得很,我从没在国公府中见过他!”
方为雨皱眉道:“姓洛的势力果然深不可测!”
徐尘在一旁疑惑问道:“血手兄弟,依你所说,洛惊鹄明明是来看老夫赴死的,怎么突然又不声不响走了?”
血手摇头道:“我也想不通,他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富贵同享,不知为何就突然不告而别了,而且是杀了人后再离开!”
胡犁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你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了?”
血手摇头道:“这些年我一直小心谨慎,自问在他身边没有露出过一丁点的破绽!”
方为雨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脚下尸体上,问道:“血手,这两人身份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就是在鬼渊中一同培养起来的普通书录师爷和旗令官!”血手摇着头道,“为了保密起见,除了我自己以及从辖下某位拾长处借来的一支斥候小队,无论是鬼渊还是国公府,都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事我知道,那支斥候小队名为隐针,这些年一直潜伏在鬼渊里面,和血手相互策应!”方为雨点点头,问道,“他们人呢?”
血手回答道:“朱成力和阎罗一死,我就让他们前去接应其余的斥候兄弟,然后一同去解决剩下那五百多个鬼仆!”
徐尘喃喃道:“难怪从洛水郡府一路过来望京台,都没见到一个鬼仆出来闹事!”
“五百鬼仆的埋伏地点都是我安排的,只要把他们的藏身位置知会其他斥候兄弟,解决掉他们不是什么难事!”血手道,“好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来!”
方为雨的目光突然落在地上那两支黑白小旗上,招呼几人道:“诸位,来看一看地上这两支令旗!”
众人的目光一同移了过去,徐尘仔细瞅了许久还是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但胡犁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惊讶了!
血手看完后身躯也是一震,转身便往楼梯方向掠了过去:“师父,我去去就回!”
胡犁看着血手的背影远去,神色很是赞赏,扭头对方为雨道:“老家伙,看来你收的徒弟都很不错啊!”
方为雨淡淡道:“师父厉害,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厉害!”
胡犁苦笑道:“是是是,你比我厉害!”
望京台下,守着马车的厉弦呼地一下在车厢顶上直起了身子,看着血手行色匆匆离去,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车厢里面,郝桐拍了拍车厢问道:“小子,你那还有水吗?”
厉弦收回目光,拿起旁边的水囊晃了晃,回答道:“还有半囊!”
“给我!”
厉弦探下身子,把水囊从边上小窗塞了进去:“前辈,我老大到底怎么样了?”
郝桐没有回答他,片刻过后从车厢后面爬了出来,背着双手往望京台走去:“你好好看着他们,我上去找找徐老!”
厉弦无奈站起:“你倒是先告诉我啊!”
“少废话,我很快回来!”
望京台上,徐尘还是没搞懂:“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胡犁直接捡起地上的两支黑白小旗递到了徐尘面前,只见两支小旗尖上都被人点了两滴黯红色的血迹,而且黑色小旗上还被人用鲜血写了个‘悔’字!
一个旗令官,临死前为何要留下一个‘悔’字?
他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到底在后悔什么?
方为雨说道:“这两支小旗被人扔在地上,但旗尖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如果是随手扔的不会这般巧合!”
“指着哪里?”徐尘问道。
方为雨伸手往东北边指了指:“那里,应该是下一个旗点所在的位置!”
徐尘皱眉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胡犁呵呵笑道:“说明他死前有些不甘,想方设法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
方为雨点头道:“想必他和那书录师爷一样,在这望京台上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秘密,自知必死无疑,所以在遭到对方毒手之前留下了一些线索!”
胡犁点头道:“他们是被灭口的!”
“你们这一唱一和说得煞有其事,到底真的假的?”徐尘有些愣住,“旗令官到底留下了什么线索?”
“能在洛惊鹄眼皮子底下偷偷做手脚,当然是用他最拿手的旗语了!”方为雨抬头往东北方向看去,“至于是什么,就看能不能找到那另外一个旗令官了!”
郝桐上了望京台,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到几人身边道:“怎么又有死人?”
“这不重要!”胡犁问道,“郝老弟,陆丫头究竟如何了?”
郝桐和三人一起站在高台边上,沉声道:“命是保住了,可是……”
胡犁道:“别可是了,你就直说好了!”
郝桐叹息了一声道:“她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醒不过来了!”
“什么?”身旁三人闻言,一起变了脸色。
郝桐扭头看着胡犁,黯然问道:“老狐狸,你坦白告诉我,这陆丫头身上修炼的功法这般古怪,她到底是什么出身?”
胡犁神色凝重,没有回答。
“不说也行!”郝桐无奈,继续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症状,她体内精气神被过度消耗,身体已经撑不住,所以才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人是活着的,但是却偏偏听不见说不出也动不了!”
其余三人闻言神色黯然,一同沉默起来!
过了片刻,徐尘才吵哑问道:“这个情况,马小刀知道了吗?”
郝桐点了点头道:“他半个时辰前就醒了,我一下没忍住就告诉了他!那傻小子,现在正红着眼坐在车厢里面发着愣呢!”
众人正说话间,一道黯红色的身影再次掠上了望京台,正是血手去而复返!
方为雨扭头问道:“如何?”
血手摇着头,轻轻喘着气道:“那个旗令官不在旗点,失踪了!”